我很少在博客里面转别人的文章，今天这个要转一下。对我重要。
我没想到小汉斯受这个展览影响这么大。我想起几年前深港建筑双年展，小汉斯和库哈斯一起搞马拉松对话，轮到我对话的时候，库哈斯质问我说，你怎么敢用总体艺术这样的词。卢杰帮我回答他说，你们建筑师难道不都是总体艺术吗？当时小汉斯在一边一声没吭。不知道他会怎么说。或许因为我们说的是total art, 他没有把这个和Gesamtkunstwerk联系起来。但是，其实，瓦格纳的Gesamtkunstwerk是比较小的，充其量也就是综合艺术的概念。如果谈到了Rudolf Steiner，那就要谈total art了。


华格纳大爆炸：史泽曼1983年“总体艺术的趋势”策展及其影响
来源：今艺术 文：耿一伟


「我想说的是，所有这一切都跟我的一次经历有关：史泽曼（Harald Szeemann）的展览『总体艺术的趋势』（Der Hang zum Gesamtkunstwerk），我相信我做过的任何计画，都可以追溯到这次的早期经历。我认为他的展览接近乌托邦思想。我看了这个展览将近40次。我每天下午都会回到苏黎士美术馆，有时甚至為此翘课，这就是像背诵一篇很长的剧本，我对这个展览非常痴迷。」同样来自瑞士的当代策展红人欧布希特（Hans-Ulrich Obrist）曾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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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台北艺术节《华格纳大爆炸》平面主视觉。（台北艺术节提供）


做为独立策展人的始祖，当过1999、2001连续两届「威尼斯双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与两百多个展览策展人的策展巨人史泽曼（1933-2005），他对华格纳（Richard Wagner）总体艺术的偏爱，如同他后来接受欧布希特访问时，提及年轻时剧场经歷说的：「我开始从集体工作转移到什么都我自己来，这是一种单人风格的剧场，反映了我想实现总体艺术的野心。」


从「静态」到「动态」的策展转向


不过，在对1983年的展览「总体艺术的趋势」进行讨论前，一点準备工作是需要的。首先我们得回顾一下，史泽曼那石破天惊的第五届「卡塞尔文件展」（dOCUMENTA, Kassel）「质问真实—今日的图像世界」（Befragung der Realität – Bildwelten heute）。我们都知道，在1972年由史泽曼策展之前，卡塞尔文件展只是一般静态的视觉艺术展，而不是我们现在所熟悉的包山包海。史泽曼将当时最具颠覆的偶发艺术、福鲁克萨斯派（Fluxus）等行為艺术通通放入了卡塞尔之后，為策展观点带来了新革命。不但独立策展人的地位被确认，一种策展人将策展概念做為主导动机（leitmotiv），走出单一美术馆空间并广纳各种艺术类型的巨型展览（Großausstellung），也开始受到重视。


史泽曼以动态的「百日事件」，取代了之前创始人柏德（Arnold Bode）静态的「百日博物馆」。照他的说法，卡塞尔文件展不应是「一堆事物的静态集合」，而应该是「一个规画艺术事件的地点，一个艺术家与观眾互动的空间，一个不断变化活动中的动态叙事过程。」更重要的，是史泽曼将日常生活的广告、工艺品、民间宗教与精神病患的绘画都纳到文件展中，让艺术向社会发声，并将整个世界纳到文件展来，再用策展来转化世界。


在史泽曼所策画的卡塞尔文件展裡，至少有两个重点是与华格纳的总体艺术观念相关，一是不同艺术类型间的开放对话与碰撞，二是艺术不能孤芳自赏，必须「透过介入公共生活的实践，才有可能展露自身。」（语出自华格纳《未来艺术作品》）


以我收藏的「总体艺术的趋势」於1983年底在柏林巡迴的展览手册来看，史泽曼已彻底地将策展态度转化成形式了。这份展览名单从18世纪初到1950年代，包括华格纳、舞台设计师阿皮亚（A. Appia）、康丁斯基（Wassily Kandinsky）、杜象（Marcel Duchamp）、高第（Antoni Gaudi）、画家马列维奇（K. S. Malevich）、人智学家史坦纳（Rudolf Steiner）、音乐家萨提（Erik Satie）、包浩斯剧场创始人史莱莫（Oskar Schlemmer）、建筑师格罗佩斯（Walter Gropius）、舞蹈家拉邦（R. Laban）、残酷剧场的亚陶（A. Artaud）、行為艺术家波伊斯（Joseph Beuys）与电影导演希贝柏格（Hans-Jürgen Syberberg）等60多位代表性人物，展出了建筑、装置、舞台设计、雕塑、绘画、音乐、诗歌、文献、摄影、行為艺术与电影等各种类型。


策展传奇持续发挥影响力


这份名单已经够吓人，但在动态活动部分，更展现了史泽曼利用策展实践总体艺术的决心。「总体艺术的趋势」在柏林从1983年12月22日巡迴展至1984年2月19日，同时间还搭配有20场以上的表演活动与一个影展。在表演部分，涵盖了音乐会、歌剧与行為艺术之夜，像凯吉（John Cage）与前卫摇滚乐手的伊诺（Brian Eno）等，都受邀演出；歌剧除了华格纳《帕西法尔》（Parsifal）与《纽伦堡的名歌手》（Die Meistersinger von Nürnberg），也有美国前卫作曲家艾戌里（Robert Ashley）的多媒体歌剧《亚特兰大》（Atalanta）。影展部分有30多部，包括杜象的实验电影、费立兹朗（Fritz Lang）《大都会》（Metropolis）与《尼贝龙根的指环》（Der Ring des Nibelungen）、布纽尔（Luis Buňuel）《黄金时代》（L’âge D’or）、库柏力克（Stanley Kubrick）《万夫莫敌》（Spartacus）、高达（Jean-Luc Godard）《阿尔发城》（Alphaville）、安迪．沃荷《雀儿喜女郎》（The Chelsea Girls）与实验电影之母黛伦（Maya Deren）《变形时间中的仪式》（Ritual in Transfigured Time）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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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总体艺术的趋势」展览手册。（耿一伟提供）


如今，「总体艺术的趋势」已经成为当代策展史的传奇，成为后辈策展人的研究案例与灵感来源。例如2010年加州艺术学院的策展实践硕士班（MA Program in Curatorial Practice），将此展做为研究生的实践主题，并集结成一份报告〈HSz:as is/as if〉出版。维也纳於2011年底新开幕的当代艺术馆「21世纪之屋」（21er Haus），即以「总体艺术乌托邦」（Utopia Gesamtkunstwerk）做為开幕后第一场大型展览，强调接续1983年「总体艺术的趋势」精神，展示其所未提及的60年来当代总体艺术状态。


今年台北艺术节的《华格纳大爆炸》，以总体艺术為切入概念，结合欧洲知名演员与艺术家蒂斯摩（Anne Tismer）、德国西门子奖作曲家嘉格恩（Moritz Gagern）、作家陈玉慧、多媒体艺术家林经尧与广艺爱乐等创作者，将行為艺术、装置、古典乐、文学、电音与多媒体综合成一个总体艺术的事件之夜，於8月29至31日在中山堂光复厅演出；同时，蒂斯摩又在8月1日到9月1日，於台北国际艺术村展出「谢雪红在瀘沽湖」装置展，以革命家的阴性政治角度，对照华格纳的阳性艺术革命。这种带有结构式混乱（structured chaos）的艺术大爆炸，不仅是為了庆祝华格纳200週年，也是对史泽曼80冥诞与「总体艺术的趋势」30週年的小小致敬。


延伸阅读


1 华格纳的总体艺术观念，可参考耿一伟主编《未来艺术革命手册》（黑眼睛，2013），该书附有《未来艺术作品》的部分翻译。


2 欧布希特对史泽曼的访问，出於《Artforum》1996年11月号，网站有完整稿

◎mintermediai501.blogspot.tw/2008/01/mind-over-matter-interview-with-harald.html


3 加州艺术学院的「总体艺术的趋势」策展研究报告〈HSz:as is/as if〉，网路有pdf版可下载◎g.virbcdn.com/_f/files/d2/FileItem-43082-HSzVersion10.pdf

《总体艺术论》出版之后收获的第一篇批评文章。珍藏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同时，应该允许别人误会你。我要是别人，如果从一定距离看，也一定会觉得邱志杰很烦人的，完全理解。相信时间。谢谢作者。希望有机会当面请教，并澄清一些误会。另外，文章的结尾提及我女儿，这是不太厚道的，对小孩子不公平。希望这位作者在批评别人的时候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http://weibo.com/dummyc/profile?rightmod=1&wvr=5&mod=personnumber

呵呵呵……

这不是皮笑肉不笑。

用“根正苗红”来形容邱志杰似乎恰如其分，平民出生，名牌大学，在当代艺术界混的如鱼得水、平步青云。这要是在新社会初期，怎么着也得混个大队书记。大凡写邱志杰的文章都会提到他天资聪颖、勤学苦练、饱读诗书、学贯中西。这完全符合我们对出人头地的状元郎的想象，相对于那些生吞活剥的艺术家，他显然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这个号称14岁开始读庄子的艺术家，品学兼优、热爱学习，喜欢写日记，热情充满活力、精力旺盛、即当艺术家也策划展览还写评论并且都干的不错，堪称当代艺术界的全能选手。

就是这样一个人，原本可以带个好头，做个当代艺术界的表率，但不幸的是他搞出了个“总体艺术”，凭着在江湖上的地位，大家都对这个“总体艺术”赞不绝口，表扬它承上启下、贯通中西。邱志杰也信心满满，自夸其为继《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来的第二部本土艺术理论奇葩。到底怎么样，其实我也不知道哈，但从他零星的教学笔记及时不时挂在嘴边的“总体术”来看，形势不妙。大有立教派、一统江湖的势头。它有教规，比如不许搞灵感，要做任务，强调职业性等，不遵守教规就要开除。它还有纲领：“艺术是一种文化生产”“有效的艺术生产必定同时是一种历史批判”“有效的艺术创作必定同时是一种社会批判”“艺术家是可以训练的”“总体艺术最终是促使人和世界的进化的工具”什么的。。。

这个“总体教”据说教众分布颇广，渗透在当代艺术界的各个领域，各个都是多面手，一个顶十个，只要邱志杰一声口哨立马可以组一个排（参见邱志杰上海双年展笔记），战斗力强悍啊。这只彪悍的部队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呢？

就目前能搞到情报来看，邱志杰只吐露了部分秘诀：

1、搞田野调查：调查西藏、调查华西村等

2、系谱开发，

3、胡乱联系

4、禅宗洗脑

除此之外他们还研究艺术圈名利场，评价标准，教人怎么混圈子。

田野调查这个事情靠不靠谱我说个亲生经历，上小学时老师叫我们收集《山海经》里的故事，然后自己回村里去找老人家调查村里的神话故事，结果有个哥们就调查出姜子牙钓鱼当时就在他们村口河边的大石头上，说的头头是道，结果还真被老师编进我们自己搞的“山海经”里了。当然这个田野调查不是很严谨，跟邱教主的田野调查有些距离，但它反映出来一个问题，有时候科学调查也是可以瞎编的，只要听起来像那么回事，有人听。搞田野调查应该是邱教主训练教众的主要方法，因为这个东西重实践、重方法，能锻炼人，再加上邱教主的天资聪颖，会给众教徒出点子，又会开导人，田野调查搞的红红火火，调查报告写的头头是道。教案编的天衣无缝，许江大院长可以不读书了，每天看邱教主的教案就能得到深刻启发。

系谱开发就相当于PS的素材，越多越好，做图的时候就根据需要去素材库里调。这个大家看看邱教主开发的中山公园就知道系谱开发是怎么回事了，他还教大家用系谱法画地图，把祖宗十八代都画出来，就是作品了。胡乱联系就不用多说了。禅宗洗脑应该是最弱的一项，邱教主的洗脑方法还是有问题，中学就研究资本论，还是没能达到马克思的洗脑力度。

邱教主一直是反对灵感的，甚至放言在他普法的时候，有人胆敢用灵感找借口，就要被开除总体教。同时他还认为艺术是可以生产的，艺术家是可以培养的，按照他的一二三理论，培养一个艺术家就跟培养一个干部一样，可以通过参加党校学习班不断提高素养的。他在说到总体艺术时有这样一段话：“作为一个总体艺术创作者，我们必定要关注这种周期性出现的反艺术和泛艺术运动。既要能够像它们那样勇敢，从非艺术领域取用资源。又要比它们谨慎，不愿要鲁莽地陷入这类运动的的理论误区。反艺术运动和泛艺术运动给我们革命的激情，让我们一时勇敢无畏，却不能保证激动之下的乱搞一定有价值。”从这段话中我们就能明白总体艺术家是个什么状态，有点像间谍，只对搞到情报的过程感兴趣，而对情报本身不感冒。

其实邱教主的理论根基还是分析哲学、现象学的那一套，他搞的那些庄子、禅宗跟蔡国强、黄永砯一样也是在打中国牌。陈嘉映表扬他懂哲学，他很高兴，这个挡箭牌很管用，因为艺术家懂哲学的毕竟太少了，不懂哲学就显得不深刻，不深刻就显的肤浅，艺术家一肤浅，那么作品就搞笑了，毕竟也到21世纪了，艺术家们不可能再在一起比谁画的逼真，也不可能在一起比谁画的像毕加索。再怎么闭塞落后，大家也都看过猪跑了。教主自己的作品里还是有点哲学的深刻味道，但总体艺术就八竿子打不着边了，从总体艺术里我们看到了很多跟艺术有关的东西，比如那些调查报告、众教徒都分布在了艺术界的各个角落，但是很遗憾，我们没有看到艺术，只看到总体。

邱教主曾经口口声声反对学院派，其实他还是有学院情节的，拿总体艺术来说，他是想在学院里搞艺术，并且标榜大美院就是培养艺术家的，艺术家就一定要是大美院的。但是我们看看北大中文系培养了几个作家？这种情况只有在艺术界、演艺界特别明显，好像不是国油版雕的就不是艺术家，不是电影学院的就演不好戏，素描没有达到美院考试标准的搞艺术就没有前途了，当然事实也不完全是这样。博伊斯也在学院里搞艺术，也搞运动，但他不搞体系，相对而言邱教主就比较重视系统，更加重视组织，喜欢搞规模，他肯定喜欢毛主席的人多力量大。

那么邱教主自己有没有打通任督二脉？不能说教主的武功不好，他海纳百川、东拼西凑，善于引经据典，十八般武艺、刀枪棍棒样样精通。但是他集大成的“总体艺术”暴露出的南腔北调让人觉得教主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谁能拯救一个走火入魔的邱志杰呢？我想邱加瓦可以，所以不管年轻人怎么样邱加瓦一定要相信他。

9月1日上午躲雨躲在房间里。
为哥德堡双年展＂玩的政治＂入口设计的壁画「笑的政治」草图。用了这个城市的地图做空间结构框架。
中午来到场地，双年展的人一个都不见。今天是星期天啊。空间黑着，找个路过的人一起找电灯开关。很少人在忙碌，负责我的策展人要今晚才到。没有梯子。我看到杂货堆中有一张带轮子大桌子，于是自己清开通道，把它推出来，又找了一张牛皮纸铺上。站在上面，比梯子还稳。最主要的是，有地方可以放墨汁和水桶，于是开始画。
一动笔就发现这面墙的涂料的吸水性能不对，研究了半小时，找到了对付他的新的皴法。
推桌子折腾的时候我暗笑，我当过上海双年展的总策展人。算是指挥过一些人马的，居然在这里和那位卖不掉画的爱尔兰穷艺术家一样，自己给自己当民工。实在是很低调呀。明天策展人来看到，该不好意思了。但是此时此刻，实在是比起当策展人愉快得多。
画了一下午，一共用用掉半根炭条，估计整幅画画完，仅能用掉八分之一瓶一得阁墨汁。十桶水。材料费二十元人民币。折合两个半欧元。
在这样的双年展里，做一个最省经费，也最让策展人省心的艺术家，其实并不见得一定会引起感激。人是很贱的，越是要求多多不好侍候的，有时候越被当大师。要被重视有时候是需要装逼的。但通常我是一个最不愿意给策展人和美术馆添麻烦的艺术家，宁肯自己想想办法。甚至于实在不行，放弃作品的完美也无所谓。
我的这种风格，很大程度上首先是因为我自己当过策展人，知道这么大型的展览到了这种时候，千头万绪没人有空照顾你。策展经验让我很谅解策展人和美术馆的难处，对别人太理解。
其次是，我总觉得一件作品在气场和立意的大模样上追求更重要。大格局对不对是决定得九十分还是七十分的问题。小细节上抠来抠去，无非是在71分还是79分之间用力。这是我不严谨的特点。
再次，我总觉得创作其实是需要不断随机应变将就现实的，现实的局限有时也是新的机缘。不应该提前想象一个完美效果，一定要不折不扣地实现它。我的状态总是一个初步的意志和构想就开始动手，根据情况做做看，可成可败。甚至可能也不是成败，这种做法和那种做法之间，有时候也弄不清楚哪一种更好。有时候是需要做出来之后看看观众的反应才知道的。既然不存在着已经高度完成的对最终效果的想象，那么中间可以变动的地方多，那就不见得一定要为难别人。
最后是，中国人做人的风格，应该是比较体谅别人，总是抱一种做贡献的心态，让利的心态，不是那么斤斤计较于权利的。
今年我所读的书籍中，理论书籍读到感动得几乎泪下的一本，是《四千年农夫》，那本书讲到几千年来中国小农，什么都不浪费，每一片树叶每一桶粪便都要回到田里做废料。天冷的时候穿得臃肿不堪地保暖，尽量少燃烧燃料。我的泪水盈眶。我想起父亲退休后在家里写回忆录，写到祖父一声没穿过毛衣，写得他自己老泪纵横。我想起小时候回乡下老家帮着拾牛粪，想起我们中国人一贯的节俭和珍重的生活方式，每个父母都会把小孩吃不完的剩饭吃光。这个传统到我身上至今还保留着，我每天都会把女儿剩下的饭吃掉。
我们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他们教给我们的，是为难自己，不要为难别人。是多为别人着想。当然，也是感情用事，是重视人的感受，不认死理。也是法律权利意识淡薄。这些好和坏，基因一样，根植在我身上。
今天的中国也在转型成西方式的权利中心的信念。每个人都开始注意自己应该享有的权利，律师们的生意将会越来越好。大家都注意维权，特别是都在警惕不要让公权侵犯私权。这是社会进步的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个人权利过分强调，可别造就不好合作的新一代，不能齐心做事情的新一代。
在艺术领域，展览文化里面也是这样。年轻人接受了关于“规范”、“专业”的传说之后，变成不好侍候的爷们。在西方的专业体制里面，艺术家的地位走两个极端。一方面有些场合艺术家很吊丝，什么都自己做，经济也不宽裕，开破车穿破牛仔裤抽烟丝，继续波西米亚着。另一方面，在大美术馆和双年展体制里面，其实艺术家是太被宠坏了。方案还没被接受的时候最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能不能参展。而方案一但被接受立刻成了大爷，美术馆和策展方必须得出钱出力，完美地实现自己的狂想。一旦不能完全满足要求，就是不“规范”不“专业”，换个方案或者打点折扣都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艺术家们争场地，争器材，争预算，似乎好商量好合作就会伤自尊。与此同时，策展人，特别是策展助理们，就成了最苦逼的人。对于这样的艺术家来说，邀请他们参展就是和他们签订了合同，做不到全美，就是合同违约。弄不好就威胁退展。似乎他们的到来，不是来做贡献，而是来讨债的。美术馆和策展人呢，因为追求“规范”和“专业”，因为以服务者自居，一下子苦逼非常。
当然，我的意思绝不是我们的美术馆和策展人应该不规范不专业不服务。服务机构当然要尽可能提供好的服务，因为把事情做好了他们也是获益的一方。特别是中国的美术馆和策展组织，都有很大的提高空间。
只是从艺术家这一方面来说，美术馆和策展方并不是欠了你的债的人。参展方和主办方本来是共谋者合作者，本来是客人和主人，应该能够互相体谅对方的困难，各自想办法来促成事情的最大优化。这时候，过分强调各自的权利义务，反正我觉得是挺没劲的。因为归根到底，你做艺术并不是为了能够获得能对别人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权利，在你做艺术的过程的愉快中，你的想象力得到实现，你的猜测得到证实，你已经获得了回报。美术馆和策展人给你提供条件实现，我总没觉得是我应得的，而是总觉得是我多赚得。所以应该抱有感恩之心，不给组织添麻烦。所以，我总是不好意思要材料费，我总是不好意思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我知道，我是一个太传统的中国人，要面子，宁可苦自己，总是安慰自己说吃亏是福。我和这个律师横行的现代社会是有距离的。
这次哥德堡双年展，我除了画这面墙，大展厅里面还有两幅纸上的水墨。146x183厘米的画心，裱成卷轴之后是两米五高。我自己当作随身行李带过来的，两张不小的画，也就是8x16x150的一个纸盒子。昨天打开给策展助理Sarah看，我向她解释，其实主要的重量是这两根木轴。这个轴的作用是两个：卷起来的时候使画卷实心压不坏。跨起来的时候配重使画面平整。围观的人都赞叹，这个方式又聪明又环保。我说，是呀，这整个大展厅，如果展卷轴画，只需要一个木箱就能搞定。如果展绷了框的油画，得两个集装箱。
中国人的方式，是克己的，方便的，环境友好的。因此，也是仁义的。我希望我们的展览文化要一步步变得专业和规范起来，但是与此同时，不要失去我们的克己和仁义。就算我们有了原子弹，我们还是要当红军。要用创造力而不是坏脾气来解决我们的问题。这样，或许有一天，中国人的方式会化解现代展览文化的戾气。



我看着门口用喷罐涂鸦的两位，年龄和我差不多。他们多么快乐，有地方可以合法地画画，已经很满足。有时候，他们的画一天之内就会被涂掉。有人告诉我，有时候同一面墙，挺好的画，会被盖掉三层！我觉得我和他们的区别，只是他们在外面用油漆涂墙，我在里面，用墨汁，也是涂墙。



中国人的态度，正是水墨的材料特点。相比之下，油漆是多么暴力的材料。

《笑之书》
版画及木刻印版。30幅，每幅45x79cm
意大利哲学家翁贝托·艾柯在小说《玫瑰之名》中讲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某个修道院发生了一连串神秘的谋杀案，随着侦探的深入调查，谜底最后揭开。原来一切都是修道院图书馆中的一本神秘的书引发的。这本书是亚里士多德《诗论》的下卷。在《诗论》的上卷中，亚里士多德讨论了悲剧，而在这本下卷中，艾柯说，亚里士多德讨论了喜剧的意义和技术，也就是笑是如何制造，并给人生和社会带来乐趣。而这样一本书，注定是严肃的中世纪基督教世界所不能容忍的。因为邪恶、无聊、无耻、愚蠢、放荡的笑声，势必颠覆教会小心翼翼营造的社会秩序，颠覆所有的权威、严肃性和罪恶感。于是图书馆管理员警惕地看守着这份可怕的知识，每一个偷看了这本书的人都被他充满责任感和正义感地一一杀死。在小说的最后，这本亚里士多德的笑之书，连同谋杀者和整个图书馆一起化为灰烬。
在《坏笑》这个展览中，作者声称获得了亚里士多德论喜剧的书的一个版本，并展示出其中一些章节和雕版。这些雕版就是“亚里士多德《诗论》下卷”的残页。画面内容仿造欧洲古代木刻雕版书籍。内容分别是各种搞笑技术指南。



《笑脸相迎》 纸制大头娃娃面具，硅胶面具，尺寸和数量可变。
展厅入口处的墙面放置事先准备的上百个大头娃娃面具头套，以及各种搞笑搞怪的面具，展厅管理人员在入口处分发这些面具，观众必须头戴这些头套进入展厅内观看其它作品。



《100只独角兽计划》  2012年开始至今,尺寸可变
《100只独角兽》是一个和各种手工艺人合作的大型项目，邱志杰提出了这个计划之后，首先邀请威尼斯的一个玻璃工艺大师为其制作了第一只独角兽，艺术家进进提供了“独角兽”这个订单要求，于是不出所料，威尼斯的工艺师制作的独角兽完全基于欧洲传统，是一匹张了螺旋角的马。然后艺术家找到中国江西的木雕工匠，要求制作第二只独角兽，唯一的要求是造型不得和第一只重复，于是得到了一直木雕独角兽，造型更接近于中国传统的某种麒麟。然后，艺术家找到第三位工匠，是浙江省的竹编大师，订单的要求是不得跟前两只重复。于是获得了第三只独角兽。依据这种原则类推，每个接到订单的工匠可以自由设计心目中的独角兽，但不得和现有的样子重复。这样，随着计划的推进，这些独角兽的造型越来越怪异，知道最后一只——目前我们完全无法预知它将变成什么样子。这里展出的是这个计划的第4到15只独角兽。由江西的木雕工匠制作。


4，《极乐世界》 枕木，竹根雕，电机  620x580x550cm
30个中国著名的逗笑人物雕塑大肚罗汉，又叫布袋和尚或“开心佛”，被粗大的枕木结构压在下面。其中个别雕塑由电机驱动旋转。



《混蛋音乐会》装置、表演，尺寸可变。
一系列经过改装的奇形怪状的乐器，比如穿戴在身上的乳房造型的沙球，演奏者需不断地摇晃胸前的乐器制造声音。安装在充气娃娃阴部的口琴等；
开幕表演时一个乐队（都带着西方眼中的“反面”政治人物的搞笑面具，如本拉登、北韩金正日，萨达姆、希特勒等）现场演奏这些乐器，演奏的是英法美德等西方各国国歌。但是演奏情形滑稽可笑，令人发笑。
感谢表演的四个乐手，他们玩得很Hi,他们喜欢这件事情，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是：贺虓，子曰乐队的大提琴手；杜昆，打击乐手，刘平，子曰乐队的鼓手，严津，郝云乐队的键盘手。



《笑的政治》
摄影，三幅一组，每幅108x960cm
作者为2013瑞典哥德堡双年展所画的《笑的政治》水墨壁画，目前正在哥德堡Roda Sten美术馆墙面展出。这件作品把各种制造笑声的元素汇集于一个画面，其中的各种细节，实际上是一份系统地用笑声颠覆严肃性，煽动胡闹、恶搞、低级趣味、装疯卖傻的行动清单。


《失控》，
高清录像投影  19分钟，循环播放
在学生宿舍、民工宿舍、军营宿舍等处播放各种搞笑影片，如赵本山小沈阳小品、郭德刚相声、憨豆电影、周星驰电影等。正面拍摄看录像时不断狂笑的人群。录像的画外音置换成奥巴马就职演讲等严肃的内容。这样，从录像中我们可以看到，美国总统的演讲引发了各种莫名其妙的疯狂的笑。



《实在是憋不住了》  书籍，ElMO玩具
地上放各种严肃书籍，如《圣经》、《毛选》、《资治通鉴》、《邓小平理论》、《柏拉图全集》等。经过改造的疯狂搔痒艾摩ElMO爆笑娃娃50个。这50个娃娃在展厅内，围绕着这些严肃书籍，不断地狂笑得满地打滚，直到慢慢衰歇僵硬。每天重复。

《禁书》
地上一堆灰烬，部分书的书脊没有完全烧掉，露出书名《金瓶梅》、《罗丽塔》、《衣冠禽兽》、萨德《贞洁的厄运》、亚历山大库普林《亚玛街》、井原西鹤《好色一代男》、刘晓水皮等。这堆灰烬所烧的书都是历代以来在各种文化中曾被查禁的书籍。



9月24日看到助手老王为这件作品在工作室的院子里面烧各种禁书，烧了好半天灰烬的数量远远不够我要的。东西变成灰之后，体量会减少这么多，实在是很惊人的。我想起一件陈年往事。24年前的6月8日或9日清晨，我在恐惧和悲剧感的双重作用下，在浙江美院版画系教室，画人体取暖用的炉子里面，烧掉了大多数可以在秋后算账的时候用来追查人的材料。其中包括两块很大的两百多个师生血书签名的布。后来9月份的时候被审察，我一开始抵赖说不知道这两块布在哪里，再后来我明白自己已经被告发了，只好承认自己把它烧掉了。警察得意地拿出来一个鞋盒子，里面是灰烬，原来他们在暑假期间已经连我教室里的烟囱都刮过了。但是他们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烧光了，于是诓我说：我们知道你没有全烧，你只烧了其中一块，我们发现还有些局部被切成小片在学生手里当小旗子插着。两块布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灰烬，你要是不交出来⋯⋯我当时真是被逼急了，走投无路之下，我忽然说：一个人烧掉了也才一把灰，这两块布都烧过了两个月了，能有多少灰呀。围着我的三个警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这一笑，居然放过了我。笑的力量有如是。那时候我20周岁不到，居然懂得做正确的事，24年之后面对眼前这堆灰烬想起往事，我对自己的青春很满意。
《玫瑰之名》里面，亚里士多德论喜剧的《笑之书》也是化作灰烬。这堆灰烬在常青画廊三楼静静地躺在地上，和墙上的《笑之书》版画互相映射。所有的笑，都是为了解脱。

1990年我还在浙江美术学院版画系就读的时候，曾经发愿抢救家乡的漳州木版年画。为此我深入调查，走访了当地这一重要的文化遗产的几位传承人。那时候，木版年画已经衰落，濒临灭绝。曾经盛极一时的颜氏纸坊后人分别在镜框厂做雕刻师傅，或以中医为业。我看到的最后一批印版，都是从床底下的一口口麻袋中拖出来的。就在这堆麻袋中，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印版。这些木版看上去是一部欧洲古书的不齐全的雕版，上面的图案荒诞不经，而文字显然是某种拉丁字母。我问颜老先生这些雕版的来历，老人说这是泉州乡下信教的远房亲戚在文革动乱期间偷偷送来。如今那一脉亲戚已经无人，而这些洋雕版连同漳州年画古版在地下掩埋十几年，又有几成损毁。如果我有兴趣，倒是可以送给我研究把玩，胜于劈柴。我把这些雕版请教专家，获知其上文字为拉丁文，内容大概涉及喜剧如何创造笑声。
2000年我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向大学者翁贝托·艾柯请教，他说他在《玫瑰之名》中提及的亚里士多德论喜剧的《诗论》下卷并非空穴来风，历史上可能真的存在，只是年代久远而湮灭了。
查福建泉州地区于元朝初年的皇庆二年(1313年)由意大利方济各会会士建立主教区，元至正六年（1346年），欧洲大游历家马黎诺里到泉州，记述泉州有方济各会教堂三座。方济各会崇尚热情喜乐,不以喜剧为敌，艾柯在《玫瑰之名》中写到的试图保护该书的威廉就是方济各会修士。故这批雕版应该是早期传教者由意大利带到泉州。版上文字内容在常青画廊帮助下由拉丁文翻译出来之后，细细阅读之后，我确信它很可能是亚里士多德论喜剧的书流落在中国的一个版本。


《笑之书》残篇
Comoediae libri fragmenta



Praefatio
Generis hominum est ridere. Risus famem non placat nec a frigore defendat, tamen homines rident, eius inutilitatis immemores. In miserrimis, ad summam iram, in gravissimis rebus, satis est comoediam percipere ut lacrimis cedat  lenes risus et lenibus risibus cedat risus.
Animalia dolorem iramque animadvertunt; hi propinquorium mortem flent et rabidi fiunt, cum alii fines invadunt. Animalia quoque  ratione  memoriaque praediti sunt; proprie generis hominum est ridere.
Ab antiquis usque ad hanc diem, omnes philosophorum investigationes ex naturae verecundia manant. Primum homo arcanis confunditur, sed paulatim illa arcana explicare conatus est. Cum verecondiam sentiebat, suam ignorantiam percipiebat (mythologia ad mirabilia et inusitata pertinet et homines, qui in fabulis delectantur, scientiam quaerunt. Philosophorum investigatio est via ad ignorantiam suam fugiendam. Qua re, studiosus populares fabulas praeteritas  praesentesque quasi ridendas putabit.
Ex ignorantia Ridiculum est. Omnes ridendi sumus, quia omnes inscii sumus. Risus in animo positum est. Inter hominum animi affectiones, autem, risus salutaris et valde laudatus est. Comicorum poetarum vis ex humanae ignorantiae benignitate est….序言
笑是人类的本性。笑对于消除饥饿和寒冷并无直接益处，但人们依然经常发笑。即使并无实用，人们总爱笑。即使正在悲苦烦闷中，或是怒火中烧之时，或是极端严肃之场合，一旦目睹听闻可笑之事，人类立刻会破涕为笑，忍俊不禁。
动物在本性上也能够悲伤和发怒，当同类死亡时发出悲鸣，而当领地被其他动物占据时则发怒。动物甚至也能记忆和推理。动物所不能而唯独为人类所能者，就是欢笑。
古今来人们开始哲理探索，都应起于对自然万物的惊异；他们先是惊异于种种迷惑的现象，逐渐积累一点一滴的解释。一个有所迷惑与惊异的人，每自愧愚蠢（因此神话所编录的全是怪异，凡爱好神话的人也是爱好智慧的人。他们探索哲理只是为想脱出愚蠢。因此获得知识的智者，每每感到过往的谬见实在可笑，周围流行的谬见实在可笑。笑根源于愚蠢，而因为我们每个人总是不同程度上是愚蠢的，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可笑的。笑是潜伏于我们每个人体内的本性。然则在人类诸种情感中，笑却最有益健康并最受痴迷。
喜剧诗人掌握笑的制造术，正是因为他们洞察了我们人类的愚蠢⋯⋯



Comica facies
Ab mundi orgine dii vultus, membra, corporum signa creaverunt ad leges et principia attente perpensa. Nostra lingua nostraeque actiones certum propositum habent. Si hic ordo turbatur, deorum voluntas decipitur et humana stupiditas, publici ludibrii opposita, spectaculum praebet.
Exempli gratia, si homo pedem longiorem habet, non solum claudicat, sed etiam ridendus apparet.
Deorum leges in “forma positione ordineque” nitentur; igitur ii, qui deformitate affecti sunt, suscitant hilaritatem; homo magnis auribus, simus, denti bus carens exemplum est. Cum senes adversis dentibus carent, res est sine hilaritate. Si iuvenis adversis dentibus caret, ridendus apparet. Saepe in orientalibus regnis nani scurrae sunt. Nani homines non satis confirmati sunt, singulare erratum sunt. Inde fit ut nani miserique, qui morbis vel deformitatibus affecti sunt, hilaritatem suscitant; multi singularem faciem munus faciunt.
怪相
人类的五官长相、四肢身体比例，都是宇宙创生时神按照有益和合理的原则所设计。语言行事，都有特定目的。打乱这些秩序，便使神所设定的目的不能实现，显出人的愚蠢，在别人看来，便显得可笑。例如两脚长短不同，固然带来行走不便，却也造成可笑的样貌。
神所设定的合理性，依据“形状、位置、秩序”来安排。凡属形状怪异者，便引人发笑。例如招风耳，塌陷的鼻梁，或缺掉门牙的人。老人缺掉门牙，人们并不认为可笑，因为老人掉牙乃属天经地义而年轻人缺牙则显得可笑。东方君主的宫廷中常用侏儒作为逗乐的优伶，因为侏儒乃是不正常发育的胚胎，天生化育中偶然的错误，因此侏儒，或身体上不恰当地长有肉瘤和胎记的可怜人，天生地显出可笑之相，并往往以此为业。




Personae
Cum alicuius faciei animal, maxime singulare, meminimus, vehementer ridemus, etsi, ut inhumani non sint, occulte facimus.
In peregrini spectaculis delectamur. Contra, cum peregrini comoedias scribunt, nostri Athenienses mores derisi sunt eorum fabulas.
Cum temptamus pueris risum movere et prospere cedimus, saepe voces motusque animalium imitamur; in comica scaena veste mutata et personis uti possunt ut transferunt perigrina et animalia signa in dramatis personas…
面具
当某些人的长相令人联想起一种动物，尤其是令人发笑的。我们出于礼貌而强行克制，但每个人的内心都正在爆发出狂笑。
我们看外国人形貌怪异，往往觉得可笑，而外国人编造喜剧，往往也以我们雅典人的形象取乐。
我们在试图逗小孩发笑的时候，通常以声音和动作模仿动物。喜剧舞台上的化妆和面具通常将外国人和动物的形象嫁接到演员身上⋯⋯



Sannae
Communes homines sannas faciunt ad singulares homines imitandos. Si non satis est, hi utentur personas. Vultus mobilior pars est os, deinde supercilia, palpebrae naresque.
Si tales partes a norma aberrant, risus suscitant. Musculi componunt corporis  motus; ut fit in alia corporis pars, faciei musculi exercitari possunt  palestra.
Ad sannas faciendas satis est vultus aequalis non habere. Exercitati comici vultus musculi contrahere possunt modo haud congruente.
怎样做鬼脸
做鬼脸是长相正常的人试图模仿长相怪异的人，当做鬼脸难于实现的时候人们才使用面具。
脸部可活动器官最灵活的是嘴，其次是眉毛，再次是眼帘，然后是鼻翼。这些部位越是远离日常状态，引人发笑的效果就越是显著。这些部位的移动都是由相应的肌肉牵动的，而脸部肌肉的运动能力，正如身体上其它的肌肉一样，是可以训练的。
做鬼脸的秘诀在于改变对称的本能。经过训练的喜剧演员能够控制脸部肌肉非对称地活动，⋯⋯




Monstra
homines mostra timent, ut Chimaera, ex leonis capite, caprae corpore, serpentis cauda constituta, et Hydra, draco multorum capitum. Autem cum talia monstra ab hominibus vincuntur et super columnas ponuntur, ut effigies, membra vitibus involuta sunt et frustra ora in nos convertunt. Inter omnes constat nocere non posse; quare, monstruosa natura non metum incutit, sed risus.
Si talia monstra innoxia sunt, eorum novitas incondita invetustaque apparet. Ut homo, animalis similis, ridiculus est, sic animalia, hominum similia, ridicula sunt.
Exempli gratia, in foro simia capite operta, sus in digitos se erectus, mus ad convivium.
， 怪物
⋯⋯对于陌生的物种人们感到恐惧，如同狮头羊身蛇尾的喷火怪物Chimera，九头龙许德拉Hydra，等等。但当这些邪恶的动物被降伏，成为柱头上的装饰，他们的四肢被茛苕藤蔓所牵扯，他们的颈项徒劳无助地扭曲，而不再能够伤害人类，那么他们的怪相立刻由可怖转而变成可笑。切记只有当这些怪物处于无法制造威胁的距离，他们的古怪立刻成为无意义的笨拙。
正如人类长得像动物是可笑的，动物的行为模仿人类时也是滑稽不堪的。广场上穿衣戴帽的猴子和站立的猪，以及正在前往宴会的老鼠⋯⋯

Discrepantia
Ut facies, vestimenta quoque et utensilia propitum habent. Non aequus rerum usus absurdum producit. Non convenitia vestimenta (aestate vestis pellicea, vir muliebri vestitu sibi), tela ad muscam necandam, vorare uno haustu exempla sunt.  倒错
和天生的长相同样道理，人类的衣着、工具都有特定目的。穿衣戴帽胡乱搭配，例如夏天穿着皮毛，男人穿着长裙；又如杀鸡用牛刀，螳臂以当车，凡此种种错乱，都引来荒唐之感。




Comoedia est ridicule loqui. Tantum vox hilaritatem suscitat: rumor, stridor, preregrina vox, ructus, incertae voces, velociter ac lente loqui satis sunt ad risum suscitandum.
Litterarum mutationes saepe sunt in facetiis. Par est ridere in conspectu hominis, litterarum mutatione circumducti. In litterarum mutatione nominibus utentur ad magis risum suscitandum.
De sordibus versibus ad clamorem efficiendum. In principio facetiarum, spectatorum expectatio delusa est, si cauda ante caudam inexpectata est; haec eversio ex litterarum mutatione est.  
Aliud strategema sarcasmus est, exempli gratia iniria tecta ab laude. In primis ludibrium blanditu est, deinde sub contumeliae onere vacillabit. Palam depravare quaestionem levibus responsis exemplum est sub “falsus stolidus facere” nomine…  
   语言
语言的可笑是喜剧演员主要的技术。其中声音本身就要尽量显得可笑，例如不正常地尖刻或含混的语音，模仿外国人的怪腔怪调，夹杂着奇怪的习惯如打呃和拖尾，过于急促或者缓慢的语音，都能引发低俗的笑声。
谐音字是常用的逗乐技法，对谐音字的错误理会引发奇怪的回答，总是可笑的。把谐音用在人物的姓名时，会产生额外的可笑后果。
讲述低俗事物时，使用押韵的很长的顺口溜，在结束时总是能引发掌声和大笑。
在说话开始时误导出一个错误的预期，但结尾时滑向一个并非预期的结果，这种岔断是在语言中制造误会。
正话反说，例如用假装夸奖来进行辱骂。被夸奖者从得意洋洋的高峰中猛然跌落而狼狈不堪。对话者故意曲解对方语言的本义而做出答非所问的回答，就是俗称的装疯卖傻⋯⋯P. 7 – Lingua




Pravae interpretationes
Si homo sermonem ac ambigua verba haud intellegit eiusdem appellationis causa, incredibilia suscitat. Tales pravae interpretationes multae sunt, sed facile limpidae faciunt: ut primum facta non clara sunt, manifestus est error. Comici poetae artis pravarum interpretationum periti sunt confusione concursioneque. Exempli gratia, si homo cum aliquo constituit, sed extraneus apparet, qui loquitur, agit, veste induit et similis expectati hominis est. Fieri potest ut extraneus diversis causis hoc modo agat. In talibus rebus confusio in peiorem factura est, quia omnino extraneus similis expectatis hominis est…
误会
得到错误的信息，例如因为同音字而听错一句话，或把双重含义的词语进行了错误理解，进而引发一连串的可笑行为。生活中的误会是很容易消除的，一旦细节不吻合，人类就会发觉错误。喜剧诗人笔下的误会，总是由巧合的细节不断地给予支持，不断地加深误会。
例如等候的人遇见一个并不是他所等待的人，而到来者的很多装扮、行为和言词，在这位可怜的等候者这里都产生出印证的效果，但是同样的举动，在到来者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些意思。误会一步步加深。这位错误的到达者必定拥有各个和真正的被期待者相同的特征⋯⋯


Imperitia
Ineptus maximis in angustiis futurus est. Ille consecutionum ac periculorum rationem non habet. Si incommoda rara sunt, cum provocante homines sodales sunt. Si tamen incommada maiora sunt, si errores graviora incommoda gignunt, sors damnari non potest; culpa inepti imperitiae tribuenda est. Ex pravis rationibus ac immoderatis immodicisque rebus imperitia est. Omnia experiri ut remedium inveniat, rem peiorem faciet.
笨拙
笨拙的人总是给自己招惹麻烦。他不能预见正在从事的动作将引来糟糕的后果，他无法遇见即将来临的危险。麻烦发生一次引人同情，如果麻烦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个麻烦引发另一个麻烦，情况越来越糟糕，那就不是运气的问题，而是主角的愚笨。
笨拙始于错误的知识，由过大的和不恰当的动作来实现，而每一个补救的行动都带来更大的烦恼。




Adversa fortuna
In conspectu fortunatorum hominum non felices sumus. Nos alicuius adversam fortunam explent. Adversi casus peiores res adversae sunt. Si quidam adversae fortunae oppressus est, spectatores meliores ac fortunati sentiunt. Tantum adversa fortuna summa deformitas est. Vere, deformes miserique summum venerandi sunt…
坏的巧合
人们从不觉得一个洪福齐天的人能够带来快乐，相反，坏运气才让人乐不可支。坏的巧合是坏运气的最好证明。坏的巧合如果密集地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他的无以复加的坏运气让围观者产生庆幸和优越感。坏运气其实就是一种丑陋的长相，即使长得丑或者运气差的人事实上道德高尚⋯⋯



Poena
Si cuius primas partes agit res exitium praenuntiant, hoc exitium poena est.
Saepe homines nimium callidi ad sua beneficia persequenda sunt et poenam solvunt; ut se ipsum amat periturus est, sic scurra, qui putamen deicit, in hoc incasurus est. 报应
如果坏的结局是主角之前的行为埋下的伏笔，这样的巧合就是报应。耍弄小聪明的家伙自食其果，自私的家伙害了自己，丑角自己丢下的香蕉皮，一定要导致他自己摔跤。



De vaframento
E vaframento nonnumquam res adversae oriuntur. Exempli causa, ioculator quidam clam mutare rem scaenicam alia re potest, magni pretii thesaurum pro aliqua re nullius pretii substituere, vel aquae poculum mutare atramenti poculo. Quarum rerum exitus incredibiliter ridiculus esse potest. Ioculator omnibus artibus utitur ut eos qui fraudem patiuntur decipiat et dolo suo eis res adversas affert.戏弄
坏运气有时候是因为被戏弄。例如事先准备的工具被恶作剧者偷换，千方百计获得的宝物被偷换成一文不值之物，水杯被偷换成墨水，都导致产生预期之外的荒唐结果。戏弄者用一个个圈套来把人反复播弄，戏弄是人为地制造那个被捉弄者的坏运气⋯⋯





De animi levitate
Multa inania ac levia e stultitia oriuntur. Stulti homines saepe sibi magnum laborem afferunt ad aliquid adipiscendum, sed postea eo redeunt unde profecti sunt. Non numquam errore ducti ad inania facienda impellimur, ut simia illa, quae lunam ex aqua capere conatur. Quarum superfluentium rerum inanitas valde ridicula est. Inter omnes vanos mores praecipue hostis victi vehemens indignatio praestantiae sensum in illis qui eam spectant concitat. 徒劳
徒劳经常是愚蠢导致的。蠢人们往往辛苦地折腾一番最后回到原地，一无所获。有时候徒劳是因为被幻觉所欺骗，例如捞取水中月亮的猴子。
所有多余的动作都是徒劳的因而是可笑的。
在所有引人发笑的徒劳行为中，失败的敌人的气急败坏，最能唤起围观者的优越感⋯⋯

  


蠢人大全
愚蠢的人有如下显著的特点：极度健忘，不善于吸取教训，会多次重复同样的错误；极度粗心，观察能力很差，容易被表面的相似蒙蔽；他们推理能力很差，行事不计较后果，他们总在对付眼前的困境，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愚蠢的人也有极可爱的地方，他们对乖巧的人情事故十分迟钝，因此也不善于遵从权威和真理。所以，蠢人不但自身令人发笑，所有和蠢人接近的事物，都因他的愚蠢而陷入荒唐可笑的局面。

De stultitia a primo ad extremum
Stulti homines hoc habent, ut sint ingenio tardi, ad obliviscendum alacres; etiam atque etiam idem errant; nullam diligentiam omnino adhibent, animo excurrunt et vagantur, facile fronte et vultu decipiuntur. Stulti homines vix recte iudicant neque agendi sui consequentia prospiciunt. In praesentibus semper defixi sunt neque possunt pervenire ad nodum ipsum et eum expedire.
Quibus rebus contemptis, stultis autem invitamentum non deest. Carent callidititate quae ex usu est ut sollertiam adhibeant in difficilibus officiis humanis et ergo est illis arduum precepto cuiusdam oboedire vel inservire temporibus ipsis.
Ex quo fit ut stulti homines non solum sint ridicoli in se ipsis, sed etiam insulsitatem suam omnibus rebus hominibusque, quos contingunt, superfundant.



Stulto Gaudio
Monstraturi sumus quomodo nostra non consentanea facta fiant ex optima pessimaque translatione, id est: admiratione afficere aliquem, fraude patefacta, a rerum naturae legibus discedere et quod fieri non potest facere, gestus leves, sibi repugnantes, ridiculos agere, res quidem vilissimas edere. Utcumque res ceciderit, stultitiae species iucundissima est. Si homines stulte  gerendi sui locum  cuncti simul habent, commune  gaudium valde augetur.

Occasione oblata, honesti et servi, pauperes divitesque pariter periti stulte gerendi sui sunt. In tragoedia purificatio fit ex eorum qui adsunt misericordia timoreque excitandis. In comoedia per gaudium sine causa et effrenum, per res crassas verum irruit. Post risum, nostra cotidiana vita temperantiae plena nihil aliud est nisi stultitiae aliud genus.
愚蠢的欢乐
我们将显示行动的荒谬是如何由最好和最坏的比喻中产生，由透过欺骗引起惊讶，由不可能，由自然法则的违反，由不相干和不连贯，由滑稽和粗俗动作的运用，由最无价值的事物中产生。无论如何，显得愚蠢是一件欢快的事情；如果众人一起从事愚蠢，这种欢乐甚至会不只是加倍。
在愚蠢这一点上，贵族和奴隶、富翁和穷鬼都同样才华横溢。在悲剧中，借助同情和恐惧的唤起，而产生的净化作用，在喜剧中，则是借助于无聊无忌的欢乐，用粗野的行动释放真相。大笑过后，我们每天的严肃的度日，实在也不过是另一种愚蠢⋯⋯



molestia
Forsitan homines maiorem de se opinionem habent quam ut  vera sit. Unicuique nostrum sunt vitia quae  alios celare vellemus. Si haec vitia repente patefiunt, intoleranter hoc nos pudet contumeliamque accipimus et in magnam difficultatem incurrimus. Alios de industria implicare modo ludibrium lene est. Vera complexio quae molestia affert est quod nos omnes  in molestiis fuimus. Cum ergo aliquis difficultatem alienam ridet, prater omnium opinionem, voluntas sua bona est; patiendae verecundiae facultas enim stulti hominis sensum praeterit. 尴尬
人们内心对自己的期待总是高于自己的现实，因此每个人都有自以为不如他人而希望刻意加以掩饰的一面。突然揭去这种掩饰，使这个人感到羞愧和无地自容，就造成了尴尬的局面。成心制造他人的尴尬只是一种轻微的捉弄，尴尬的左右为难的处境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因此针对尴尬发出的笑声是善意的，因为能感到尴尬的已经不是傻子了。


intempestivis flatibus ventris
Sacerdos quidam qui in medio sacro sine vestibus manet a medio corpore usque ad pedes; funus sollemne in rem ridicolam versum  ab ebrioso homo; sapientiae studiosus quidam, qui in medio sermone intempestivum flatum ventris effundit. Multi hilares homines in secreto expetunt haec improvisa. Nullum tempus sollemne est quod vacans intempestivi flatus prorompenti vi sit. Ne deorum quidem potestas impedire potest quin ioculator rectis moribus noceat prava mente sua aut se dedat in animo risui improbo. Res ita se habet, si Plato illes etiam cum de Specie rationem  scriberet, sub vestibus suis flatus continenter effundebat, nec eum umquam pulchrae castaeque puellae, cupiditate incensae, figura relinquebat.  不合时宜的屁
祭司的内裤在神圣的仪式上突然掉落，悲戚的葬礼被一个醉汉搞得啼笑皆非，哲学家在演讲时放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屁⋯⋯这些不该发生的场面是欢乐的人们暗中期待的。所有郑重其事的场合，都会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屁完全摧毁。神的力量也无法完全制止坏笑者用邪恶的想象力玷污道德，并在内心爆发坏笑。这是因为甚至在柏拉图阐释理念的时候他的屁眼依然在长袍之下保持着湿润，而想象一下冷艳圣洁的女祭司欲火中烧的样子⋯⋯




De imperitorum gaudio
In comoedia, ficti amplissimi viri cum miseris vitia mendaque communicant et  se pariter ad fortunae nutum expositos esse cognoscunt. Miseris, qui sub eorum auctoritate sunt, solacio et lenimento sunt res adversae laboresque qui illis ferendi sunt. Atqui in insano gaudio suo humilis vulgus amplissimorum virorum partes suscipit, sede regia sedet, aurea argenteaque escaria concutit et ea excrementis suis foedat. Auctoritatum et principum errores aperire eos qui adsunt magis delectat quam rudes agricolas ludificari. Magnum gaudium est videre eos qui principatum obtinent ludibrio publico adfectos. Eadem de causa, ii qui adsunt gaudebunt se videre puerolos indoctos infacete pingentes barbas vel lacrimas in deorum simulacris aut foedantes equi urina tabulam in publicum fixam ab egregio magistratu. In hoc insani gaudii  brevi vestigio temporis videmus legitimum imperium conculcari;  in illo vestigio temporis divitiae sapientiaque pro nihilo ducuntur et servi se in libertatem vindicant. Stulti homines, perturbati foeda cachinnatione sua, se dominos esse putant. In hoc laetitiae impetu homines paenitentiae, poenae et etiam mortis ipsae obliviscuntur.
亵渎的欢乐
喜剧中即使是道貌岸然的大人物，也充满着升斗小民的缺陷和弊病，他们同样被命运捉弄，他们的狼狈不堪安慰了悲苦的小人物们。小人物在狂欢中颠倒身份，爬上宝座，把昂贵的金银杯盘当作马桶或者敲得当当作响。
比起取笑乡下人和小人物，暴露大人物的可笑之处给观众带来更大的快乐。人们乐于看到高高在上者丑态百出，神的画像被无知小童画上胡子或眼泪，尊严的执政官的告示被马尿玷污。
这类亵渎的狂欢的短暂瞬间，规矩被践踏，财富和智慧都一文不值，奴隶们变成了自由人。在恶毒的大笑中，愚人们在大笑中，觉得自己就是主人。在放声狂笑时，人们忘了赎罪和报应，连死亡都不放在心上⋯⋯



fastidio
Qui verum dicunt nihil agunt nisi humanas miserias de fastigio suo despiciunt;  illis  dignum videtur descendere tantummodo cum eorum vesica tam tumida est ut dirumpatur. Excrementa, urina, mucus, vomitus et ceterae sordes;  muscae et bestiolae foedae:  haec omnia a deis effecta sunt et pauperibus tradita ut sint pro armis adversum gravitatem.
恶心
真理的讲述者总是严肃地抹去世界的缺陷，直到他的尿实在憋不住了才跑下讲坛。屎、尿、鼻涕、呕吐物和其它污秽，苍蝇和臭虫都是神创造出来交给穷人对抗严肃的武器

Quomodo libido occultari non possit
Libidinosi et luxuriosi omni spe deiecti et plane insani sunt, cum animi lumen omnino amiserint. Suis cupiditatibus libidinibusque elati, quodvis callidum inventum machinantur ut cupiditatem suam satient. Illorum flagrans species una cum verecunda ratione delectationis inexhausta fons esse potest eis qui adsunt. Praeterea genitalium partium imagines immanes et erotica gesta raro risus conscii rusticique movendi propositum non assequuntur. Sed haec omnia nihil sunt prae spectaculo cuiusdam qui cohibere iam vulgatam cupiditatem conatur. Panis inurbana et immodica libido nullo modo iucunda est. Quod oblectat est vanus conatus libidinis coercendae; ad extremum, secretum nihil aliud facit nisi curam accendit.
欲盖弥彰的性欲
色情狂们的急不可耐和饥不择食使他们处于丧失理智的癫狂状态，在欲望驱使下产生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满足方式、猴急的模样和扭捏作态，都是观看者快乐的源泉。而关于生殖器的尺寸和性能力强弱夸张的描述永远都能带来低俗的会心一笑。但所有这一切都比不上人们企图掩盖众所周知的欲望时的丑态，潘神粗野奔放的性欲并不可笑，可笑的是对性欲徒劳的抑制和欲盖弥彰的掩饰。⋯⋯



De parodia
Homines ad rusticitatem proclives sunt, cum compotes sui non sunt. Iaculatores quidam constanter, sua sponte, in aliquas amentes consuetudines veniunt, id est supercilia contrahunt dum loquuntur vel iterant extremum verbum cuiusque sententiae dictae. Omnes haec consuetudines in rationis conturbationum numerum referri possunt. Eiusmodi homines per ridiculum detorqueri possunt augendis ¬et ante oculos ponendis his consuetudinibus.

Quanto magis ii qui adsunt homine per ridiculum detorto familiariter utuntur, eo maius est incitamentum ad ridendum. Quod incitamentum fit adhuc intolerabilius cum parodia petit viros summo loco natos, principes vel viros in primis graves. Secretum parodiae, quae feliciter evenit, in satira et in reverentia nulla constat.
恶意模仿
笨拙总是和失控有关。而显得可笑的人物总会有一些不自觉的可笑的习惯。例如每说一句话抖动一下眉毛，或者重复最后一个发音。这一类习惯本质上是一种行为缺陷，把它经过夸大刻意地展示出来，则成为对被模仿者的取笑。
围观者对被模仿者越是熟悉，对这种恶意的模仿就越是心领神会而发出笑声。被模仿者的地位越高，平时越是严肃和富有权威，对他的恶意模仿就越是引人发笑。恶意模仿的核心是讽刺和亵渎。




Rescribenda historia
Contra parodiam, historiam rescribere nihil aliud est nisi multitudinis animi percutiendi voluntas,  sacro omisso eius qui per ridiculum torquetur. Res certae definitaeque, ex epicis poematis, e fabula veterum ficta, e historia depromptae, iam in doctorum mentibus fixae et aeternae, nunc explanantur alio et turpi modo. Tum clarissimae res gestae hominibus ebriosis aut fortuitis erroribus  tribuuntur.  
Haec  degeneres  historicae narrationes omnis scientiae nostrae fundamentum novum sunt, ex  quo colligimus narrata ex aliquo occulto consilio oriri. In his levioribus historicis narrationibus, poeta historiae fidem omnino neglegit, sed hoc modo efficit ut nos iter facere ad praeterita possimus, cum in ludibrium philosophorum praecepta vertat. Poeta comicus modo cupiditate  rustici risus movendi ducitur neque dubitat historiae fidem detorquere.历史的篡改
不同于恶意模仿的讽刺性，历史新编只关注哗众取宠，而不在意是否毁灭被模仿的原型的神圣性。史诗、神话和历史故事已经在有教养的人们心中建立起来的明确的知识，被混入由卑微理由所提供的解释。
影响重大历史变动的原因，经常被解释成只是酒醉，或者口误，或偶然的过失的结果。这样一来，构成了我们知识的基础，原来只是一个小人物可笑的误会所导致。在用戏虐的方法重讲历史的时候，滑稽诗人们完全不顾历史的真实性，把现代人带进古代，让古人的想法不伦不类，滑稽诗人们只注重俚俗的快感，并不计较真实⋯⋯



homine tardo in urbe
Initio fatuus agricola deridebatur despicebaturque inscientia sua, rusticitate,  inurbanitate et incallida mente. Procedente autem tempore, commutatione rerum facta, tardus homo nunc in alios irridere potest nova praestantia sua. Inter quae is deridet sunt dignitas, opes, divitiae et urbis incolarum intellegendi vis, quos omnes putat  simulationis inanisque superstitionis exempla. Rusticus agricola pro certo sumit ea quae alii dicere non audent. 乡巴佬进城
乡巴佬以无知作为理由，他由可笑的方言发音，土气的衣着和简朴的逻辑构成，它首先承担起了被嘲笑和鄙视的角色，从而获得了优势地位，转身成为嘲笑者。在这些嘲笑中，城里人的尊严、规矩、财富和知识全都变成伪善和不必要的迷信。乡巴佬总是不小心就说出了大家不敢说的真相⋯⋯



De ebriorum spectaculo
Ebrii cogitatione celeres sunt. Crebro ubi sint et quota hora sit, quibuscum loquantur et etiam qui ipsi sint obliviscuntur. Ebrii aliorum vocem et vocis genus imitantur vel vocem suam mutant ut iidem et aliis pares fiant. Tumide agunt, saepe se ipsos in aleam dant. Ebrii ipsi facinoris cuiuslibet periculo solvuntur, cum risus extremus Dionysio relinquatur; per vini deum vulgus stultus fit et timidi audaces fiunt. Ebriorum ergo facinora imitari est comicorum poetarum ultima ardens ratio, qui in illo vestigio temporis sui oblivisci possunt.
醉汉传奇
醉汉是富有想象力的，他们搞错了所处的时间和地点，忘了对谁说话，甚至忘了自己是谁。醉汉用他人的口吻或想象中的自我的身份来表达，他的动作过度，经常有导致自己受到伤害的危险。发生在醉汉身上的所有的不恰当行径都被提前赦免，笑声归于狄奥尼索斯。酒神把正常人变成傻子，让胆小的人变得胆大妄为，所以模仿醉汉的行动，成为滑稽诗人借酒撒疯的好办法。


De amentibus
Amentes tantum insanire magis quam ebrii possunt. Enimvero temulentia insania quaedam ad tempus haberi potest. In conspectu eorum qui sobrii adsunt, qui ebriorum turpibus facinoribus quibusdam implicatur, amentium ad omnia similis est. Dementia anceps in discrimine ultimo vitae fluctuatur. Amentis ratio non risum solum, set etiam misericordiam sollicitudinemque adfert. Ex quo efficitur ut in tragoediis comoediisque dementes in aliquo numero et honore sint. Comicos poetas tamen oportet attendere quomodo eis insania simulanda sit, quoniam  amentes veri multo inusitatius se gerunt quam ficti. Amentiae simulandae facultas animadvertenda est, unice cum concurritur in fortissimum firmissimumque hostem.
疯子们
比醉汉更放肆地胡闹的只有疯子，事实上，酒醉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短暂的疯狂。而狂欢胡闹中的人在清醒的局外人看来也完全无异于疯子。疯狂已经处于毁灭的边缘，疯狂的行径固然引人发笑，但也引人同情和自危。因此在悲剧和喜剧中疯狂都有重要的地位。但喜剧诗人装疯卖傻却需要特别小心，因为生活中无所不在的疯子往往比这些假冒的疯狂更不可思议。只有面对最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对手，佯装疯狂才是可以考虑的⋯⋯


De vulgo
Vulgus compositam vitam degit, quod facit ne alios lacessat et cautionem maximam adhibet. Tamen vulgus saepe in angustiis est, quia nimis legibus institutis commovetur. Homines praecipue ridiculi fiunt, quod inepti ad mutandum sunt et ingenium ad omnia versatile illis non est. Cum aliquid facere certo quodam modo didicerint, eo uti ad multas res volent. In illorum obtrectatorum conspectu, hi homines duri ac severi nihil aliud nisi superstitiosi sunt. Quae cum ita sint, in sententia sua perstant, quod pavidi et stolidi sunt. Re ipsa, eiusmodi homines in se ipsis aliquid amentiae custodiunt. Magni momenti est cogitare quomodo hi ipsi homines iucunditatis expertes  ludibrium ioculatoribus mimisque dilectum facti sint.
刻板的人
刻板的人循规蹈矩，也不招惹别人，从来都小心翼翼。但这些并不能避免他不断地陷入窘境。原因是刻板的人把规矩过于当真。最根本的引人发笑之处是，他们不能适应变化的环境，有着僵化的思维方式，他们总是学来一种做法之后牢记在心，并固执地把它用在不恰当的场合。在放肆的嘲笑者眼中，刻板的人就像虔诚的人一样，他们的坚信不疑其实只是缘于恐惧和头脑简单，他们其实是一种轻度疯狂的人。 这些从不发笑的人，竟成为嗜笑者最好的笑料。


Taedium
Facetiarum ineptiarumque propositum fugere taedium est. Quotienscumque res tristis ac squalida  est, non deest scurra qui facetiis risum suscitat. Sanna, impudens sententia, inutilis rei inventio, ludibrium non noxium est: hominum taedii remedia sunt.
Talia stratagemata admodum ridula sunt propter vanitatem. Cogitatio tamen, quam ea res gignunt, certe mirabilis probatio est…
无聊
归根到底，人类逗乐搞笑，都是为了打发无聊。凡是气氛沉闷单调，必会有调皮鬼跃出，插科打诨，耍宝逗趣。扮怪相，说怪话，发明无用的工具，设个圈套整治别人，都非大奸大恶之心，只是为了打发无聊。 为打发无聊所用的伎俩，只不过因其无意义而令人喷饭，然其想象力变化莫测不可睨端⋯⋯

Inconditae facetiae
Aliquando comicum spectaculum non bonos exitus habet. Aliquando, quamvis actor omni ope enitatur, spectatores obstupescunt, qui actoris propositum non intellegunt. Silentium actori impedimento est; sed fieri potest ut actor bonos exitus habeat et inconditae facetiae omnia res ridula faciant. Fit ut comica pars sit ad respirandum, ut spectatores facetias intellegant. Ut semel facetias intellegunt… 失败的笑
滑稽表演并非总能奏效。有时表演者百般折腾，无奈观看者不知所云，不知有何可笑。一时冷场，竟成为表演者的尴尬局面。然则此情境，因为表演变成徒劳，竟能忽然转为可笑之极。因此有一类逗笑，专门在笑话中设置机关，使人需要琢磨一番才能领悟可笑之点何在。但即使领会之后，也不过⋯⋯


Impudens risus
Spectaculum est quod animi adfectiones suscitat sine facetiis ac argute dictis. Tale spectaculum hortatur ad caelestia spectanda ut unicus, grandis, vesanus pantomimus. In pantomimo negotiosa ac litigiosa multitudo, quae ad lucrum versat, agit.
Sic tale spectaculum inutile est, ut gallinaceus sine capite currit. In pantomimo graviora ridicula fiunt; hic labor aerumnaque derisa sunt; humanitas fidesque cecitatis similes sunt. Totus orbis terrarum vesanus atque ridiculus est…
厌世者的笑
有一类情感的唤起，不在于供给笑料，设置机关，而是叫人把世间万象都看作毫无价值的一场闹剧。各色人等蝇营狗苟，奔忙争斗，都是无头苍蝇一般的徒劳无益，可怜可笑。这类表演，视举世正经都是癫狂，忙碌奋斗都是愚蠢，虔诚信仰只是盲目。因此，举世无不癫狂，无不可笑⋯⋯



Tragici poetae aerumna utentur, ut evocent metus, ut intellegamus sortis ac vitae pericula, ut secundum virtutem atque prudentiam vivamus. Contra comoedia sibi statuit ut portentosa cura sit.
Comoedia vitiis, erroribus, mollitiisque vim addit et monstrat ut sit modus in rebus et denique nostra monstra non terribilia sint. In comoedia, homines timores ac poenae metus superant; mentis inventiones ab grave iudicio servant. Risus summa res inepta aufert. Risus felix flumen vehemens est.
In comoedia sic vita in imo ruit ut, si Christus non desset, res peiores non faciant. Sic stantibus rebus, comoedia risu utetur ad sortem irridendam et nos adiuvat in salutem consequendam.

悲剧诗人以不幸唤起恐惧，告知命运之残酷和生活之艰难的真理，叫人谨慎向善生活。而喜剧是一种灵丹妙药，透过缺陷、错误和弱点，宣告真理总是有限度的，而魔鬼也并不那么可怕。
在喜剧中，人们不再心怀恐惧，不再害怕惩罚，荒诞的想象力驱散了严肃的审判，即使愚蠢之极，也不过一点笑料。笑是淹没了严肃的欢乐洪流。在喜剧中，生活已经坏得不能再坏，即使拯救者永不到来，也不过如此

  


黃山之水，由西南經婺源、浮梁入昌江，入鄱陽而納入長江水系。向東北者入歙，曰漸江、練江，入於淳安曰新安江。自千島湖下桐廬富陽，曰富春江。折於蕭山稱錢塘。 吾人自古刻書於徽杭，制筆於湖州，鑄墨於歙，造紙於涇，雕硯於婺，買茶於浮梁，開窯於景德鎮，典雅藝術與民間工藝在這裡上下貫通，大師與大匠互為滋養。此境遂為國之書桌。    



近代以來西風東漸，靈感、天才、激情之類概念已成精緻藝術領域不移之神話，創造與製作因此分離，性靈與生計竟成兩岸。於是藝術何以成為一個飯碗，勞動何以帶來尊嚴，竟同時成為難題。    



以此為題，癸巳年秋，中國美院跨媒體藝術學院師生一行60人向西溯源，展開了一系列以藝術產業為核心的社會調查活動。途徑走訪了屯溪墨業、婺源硯業，黟縣磚雕，最後駐地11天深入調查景德鎮瓷業，短時間內不間斷的感性衝擊逐漸內化為大家對藝術作為一門產業的理性理解。

藝術如同任何一門產業，有其上游資源的支撐，人才和資本的注入；有其行業神話、質量評級機制和創新機制，成本控制和市場拓展都是題中應有之義。藝術教育中人為地忽略和遺忘它作為產業的屬性，造就出不假反思地遵循著現有藝術體制的規範藝術家，恰恰是批判能力的喪失。從全局出發，俯視整個行業，發現行業環節脫落處以樞紐連接之；找到流通堵塞處溝通之；找到空白點填補之；鋪陳清點現行做法優化之。能做全局觀，能做因果觀，遂能重新估算條件與可能，遂能以創新要素揉入行業的再生產過程，甚至更新行業規範，成為創新者。

因此，重新把藝術當作一個飯碗，絕非要打磨掉青年內心對藝術的理想和浪漫，而在於培育理性和批判力，用更大的理想和浪漫來推動這個行業本身。

為此，一系列講座在出發之前、途中和歸來之後陸續進行，包括：《田野觀察方法》、《從產業的眼光來理解藝術生產》、《今天的藝術想象是如何被浪漫主義綁架的》、《破解幻覺性繪畫的歷史桎梏》、《景德鎮陶瓷產業分析》、《用陶瓷做藝術》、《如何訪談》、《思維加工》、《如何推進方案》、《藝術是一種狀態》等等。

課程前期走訪的徽墨、歙硯、磚雕等行業，很大程度上已經脫離實用，成為旅遊紀念品的分支產業。相較而言，景德鎮陶瓷行業狀況較為樂觀。科研進展已經解決了原材料耗盡的危機，日用需求依然旺盛，市場細分精緻，價值判斷體系完善，人才吸納能力強大，具備創造工藝和藝術的新高峰的良好條件。但是我們看到陶瓷從業人員在追求更高成就時不可避免地受到近代“藝術”觀念的影響，以創意瓷和新陶藝的名目，走向個人化的“藝術”創作。高端陶瓷作品不再鑲嵌於日常需求，而是以藝術展示制度甚至禮品經濟為土壤，與核心產業相割裂。其代價則是核心產業難於得到創新實踐的滋養，而創新實踐難於得到成熟產業的支持，二者都不可避免地劣質化。而藝術學院和國家主導的各級工藝美術大師體制在這個過程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後者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已經名譽破產。






通過對整個景陶行業的鳥瞰，問題漸漸集中在“學院式培養如何對這個行業的核心力量做出貢獻”、“大師體制是不是對這個體制創新做出貢獻？”、“陶瓷創作者的藝術家化對推進這個行業的創新是正面價值還是負面要素？”、“外來藝術家的空降，對這個行業的創新起到甚麼作用？ ”。最後核心問題鎖定在如何以行業的眼光為前提來思考創新和藝術，怎樣的創新能夠帶動整個行業，怎樣的創新能獲得一個必然的生存空間，而不是僅僅只是一個創造力的消耗。

此次調查採用田野觀察、問卷調查、跟蹤深訪和實驗調查等多種方法綜合交替進行。調查過程中以隨機抽樣方式一共發放問卷784份，其中有效問卷536份，廣泛接觸到景德鎮陶瓷產業各個層面的人員，涉及陶瓷工廠負責人、著名的工藝美術大師、中間商、製作工人、學徒、陶院學校的師生、“景漂”藝術家等數千人。 在調查的後期，師生們分別獲得對於景德鎮陶瓷產業現象的更新後的關鍵概念，重構了自身與調查對象的關係，在地創作《景德鎮未來產品》，以此作為實驗調查方法，從產業終端的角度進一步深化理解了景德鎮陶瓷藝術作為產業發展和中國當代藝術現狀的關係。







平交道邊的注漿作坊、彌漫住整座城市的粉塵、開裂的舊廠房、打漿機、拉胚的旋轉輪盤、封存在古窯中無法轉動時間和記憶發條的秘密老人、描花工人指尖的勾撇點、薄胎影青青花玲瓏、顛倒黑夜白天永遠走在迷幻邊緣的鬼市子、真假難辨謎團重重的樊家井仿古中心、斷章取義無法割裂是非的瓷博會……這一切，正在以景德年號封著下的土地上匯聚起一片新官窯的太平盛世。游走期間，我們體內似乎已經或多或少或深或淺的發生了變化：藝術，不是觀念世界裡形而上的一粒飢餓的浮塵，它首先存在於社會空間中，是構造完整社會的千萬種行業中的一種，是從泥土中升騰出來的一個飯碗，它終將晶瑩剔透，美奐美侖，但它依然屬於大地。先成為器，方足於載道。

整個旅行過程中，諸生所完成的作業計有：A, 《變形記》冊頁：B,《旅行日記》冊頁；C，《景德鎮關鍵詞和造句練習》；D,《景德鎮未來產品》；E,《順走景德鎮：自由創作》




A, 《变形记》册页：
    要求就旅途中某一种类的对象的进行视觉采集和研究，例如沿途植物、食物、屋宇、面孔，云纹等等。分页绘其形貌，而后发明背景要素，将诸物置于连续场景中。此册页一方面养成博物志观察方法，与物结缘，一方面以剧场观安排事物，增减语境，提炼精神。

B,《旅行日记》册页，
按照时间顺序记录沿途事物，杂和地名、人名、事件、感受、延伸思考，绘私人旅行地图，成描述性长卷。地图的开放结构和留白状态，使这份旅行日记成为可以反复添加的东西。此册页将旅行经验置于空间构架中，重安排其关系，将按照时间轴展开的感性的日常经验纳入理性的分析中，并容纳历史知识和幻想。一方面破解幻觉性绘画训练之狭隘，另一方面为跨媒体创作中的动态图像实践进行观念上的预热。



C，《景德镇关键词和造句练习》
要求每个学生在调查的基础上，提出“隐喻式关键词”和“行动性关键词”各一个。隐喻式关键词必须感性、具体、可操作。一方面扣紧研究对象的现实，一方面准确描述自己的内心感受。
“行动性关键词”必须以动词形式出现。它直接指向了后期的创作。
行动性关键词是促成结晶作用发生的主要元素。是进入贝壳的沙子，形成珍珠的机缘。
此外，要求每个学生必须以：
“本来以为⋯⋯现在发现⋯⋯”
“可以⋯⋯也可以⋯⋯还可以⋯⋯”
“你⋯⋯，我⋯⋯”
等三个句式进行造句，描述自己到达景德镇之后的变化、对景德镇现象进行判读的深化过程，以及将个人经验与在地现实相照应的心得。关键词的提炼和造句作业，是以语词带动思想前行，在自省中构建关系，这是一个此前的所有关怀重新被激活，所有准备共同生效，现场遭遇的所有情境作为炉火的炼丹过程。社会调查现场的所有刺激元素经过锤炼，升华为晶体的过程。



D,《景德镇未来产品》
要求学生利用景德镇的工艺条件，提出一种景德镇可以生产而目前并不存在的产品。在景德镇当地寻找合作者，完成产品原型的制作。这个寻找合作者的过程也是深访和实验调查的过程。评分指标是：想象力程度，寻求合作者时的说服力，可行性。



E,《顺走景德镇：自由创作》
要求从景德镇带回一种东西，作为回来后自由创作课程的材料。

10月9日杭州，課堂 第一講《社會調查的為甚麼做和怎麼做》  

10月10日杭州－黃山市（屯溪） 參觀屯溪老街 晚上在莫泰168會議室，第二講《怎樣進行田野觀察》

11日 上午參觀胡開文墨廠，墨業博物館，硯台博物館 訪問工藝美術大師 下午參觀黎陽老街 參觀徽州磚雕工藝美術大師吳林水作坊 晚上在莫泰168會議室，學生進行田野觀察報告  


10月12日 黟縣，西遞、宏村，考察藝術寫生基地產業 黟縣碧山村拜訪歐寧“牛院兒” 歐寧主講，《 “碧山計劃”及中國鄉村建設運動歷史》 作業1： 屯溪第一天，第二天：一份田野觀察報告，論文形式，不低於1000字  

10月13日 黃山市屯溪－江西婺源 路上停留婺源大畈鎮，歙硯製作專業鎮 路上停留江灣參觀江氏祠堂，江永紀念館等處 路上停留婺源硯山村，歙硯龍尾石原產地 晚上住婺源市區 第四講《從產業的角度思考藝術》  

10月14日 自由活動，建議遊覽思口鎮，延村，彩虹橋 第五講《今天的藝術是如何被浪漫主義綁架的》 作業2： 婺源：一份個人口述史，筆記紀錄要點，攝影錄像錄音紀錄素材，回來後以傳記或小說、劇本形式提交。

10月15日 早上自由活動，及參觀婺源博物館 下午四點，婺源－景德鎮 入住歐亞商務酒店  10月16日 上午參觀雕塑瓷廠，本地藝術家劉丹華老師導覽 訪問國家級工藝美術大師劉遠長 下午參觀國家仿古瓷禮品生產基地佳陽陶瓷 參觀景德鎮陶瓷學院 晚上，學生考察創意陶瓷一條街。  

10月17日 上午，考察景德鎮古窯民俗博覽區，本地朱虎導覽 下午，考察三寶陶藝村 晚上，租用旅館周邊的麻將館上課 第六講《破解幻覺性繪畫的歷史桎梏》  

10月18日 參觀瓷博會 晚上，麻將館上課，交流對於景德鎮的感性印象 作業3： 景德鎮的田野觀察和隨機訪問，獲得感性印象之後，堅持進行田野觀察紀錄，不需要提交。  

10月19日 白天自由觀訪 第三天：提交一個關鍵詞，並說明其理由，共同設計問卷 晚上，麻將館上課，開始討論問卷，排除了對於城市建設問題的吐槽，最終問題集中在創新、學院與作坊教育、國家工藝美術大師體系等方面。 第七講《如何進行訪談》  


10月20日 早上在麻將館上課，初步形成調查問卷 景德鎮第四天開始根據抽樣模型完成額定數量的問卷。 每天晚上就問卷反饋進行集體討論。 下午，學生們分別使用問卷嘗試進行深訪， 晚上，針對問卷設計在實際使用中的問題更新修正問卷，形成最終問卷 第八講《景德鎮陶瓷產業分析》  

10月21日 學生們在國貿廣場、陶瓷大世界、樊家井仿古瓷一條街、老鴉灘、老廠等產業聚集區，分頭使用問卷進行調查。 建議大家用微信成段文字即時分享經驗  

10月22日  前總體工作室畢業生，汪劉震來講自己作為“景漂”個案。 邱第九講《社會調查中的思維加工》 邵澤：騰輝－呂蒙，工業瓷，給義烏供貨，惡性競爭，大型私企倒閉 李源：老大師，專利保護和市場監管差導致創新被“作死”，風鈴 邱創偉： 陶院新區學生吐槽陶院教學管理，師生關係 李宜：負面情緒  


10月23日  繼續分頭使用問卷進行調查。 晚上提交第二個關鍵詞，並交流所進行的造句練習 部分人員訪問浮梁縣珠山官窯

10月24日  晚上麻將館上課，交流隱喻性關鍵詞和行動性關鍵詞，及討論“景德鎮未來產品方案” 共同決定延長倒26日離開。 邱第十講《用陶瓷做藝術：當代藝術家如何徵用景德鎮》
分析劉建華、方力均、艾未未、盧昊、徐一暉等人在景德鎮的工作

10月25日  多數學生在景德鎮尋找合作者，製作“景德鎮未來產品方案” 教師宴請參與接待的本地藝術家  

10月26日  大部隊由景德鎮返回杭州，參觀天仁合藝藝術中心盧昊陶瓷作品個展。 部分學生留在景德鎮繼續完成“景德鎮未來產品方案”  

10月31日 杭州 第十一講《如何推進方案》  11月1日 杭州 第十二講《藝術是一種狀態》    

1辣椒：
原产于中拉丁美洲热带地区，原产国是墨西哥。15世纪末，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后把辣椒带回欧洲，并由此传播到世界其他地方。辣椒 1493年率先传入欧洲，大约1583年-1598年传入日本，明朝末年传入中国。辣椒传入中国有两条路径，一是声明远扬的丝绸之路，从西亚进入新疆、甘肃、陕西等地，率先在西北栽培;一是经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南中国，在南方的云南、广西和湖南等地栽培，然后逐渐向全国扩展.


2向日葵：
向日葵的野生种主要分布在北纬30°－52°之间的北美洲南部、西部及秘鲁和墨西哥北部地区。哥仑布发现新大陆时，航行到美洲的西班牙人把向日葵带到欧洲，开始在西班牙的马德里植物园种植观赏。万历年间又由传教士传入中国。目前世界各地均有栽培。在中国向日葵主产区分布在东北、西北和华北地区

3土豆
野生马铃薯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一带，被当地印第安人培育。16世纪时西班牙殖民者将其带到欧洲，1586年英国人在加勒比海击败西班牙人，从南美搜集烟草等植物种子，把马铃薯带到英国。1650年马铃薯已经成为爱尔兰的主要粮食作物，并在欧洲开始普及，17世纪时，马铃薯已经成为欧洲的重要粮食作物。1719年由爱尔兰移民带回美国，开始在美国种植。
马铃薯在17世纪被引进中国, 它是经菲律宾群岛到达福建海岸, 并且首先在福建种植的；1628 年徐光启出版的《农政全书》记载了马铃薯在中国, 并且广为人知、普遍栽种.


4 玉米
（亦称玉蜀黍；粤语称为粟米，台湾话称作番麦），是一年生，草本，禾本科植物。原产于中美洲，是印地安人培育的主要粮食作物，喜高温，玉米最早传到我国的是广西，时间是1531年，距离哥伦布发现美洲不到四十年。由于气候适宜，产量高，迅速普及开来，主要在中国北方和西南山地，很快取代了原来这些地区的主要粮食作物粟。成为下层人口的主要粮食，是使18世纪后中国人口迅速增长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原产地美洲以外，中国是玉米种植最为普及的地区。

5番薯
J.B.埃德蒙等认为甘薯起源于墨西哥以及从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到秘鲁一带的热带美洲。A.von洪堡援引哥马拉记载:哥伦布初谒西班牙女王时,曾将由新大陆带回的甘薯献给女王。16世纪初，西班牙已普遍种植甘薯。西班牙水手把甘薯携带至菲律宾的马尼 拉和摩鹿加岛，再传至亚洲各地。万历21年(1593)福建长乐华侨陈振龙在吕宋(菲律宾)经商，发现甘薯好种又好吃，拟将甘薯带回国内种植，却受当时统治吕宋的西班牙人所禁止，即设法将甘薯藤苗置于汲水绳中，历经海路7昼夜，至农历5月下旬安抵福州。而后福建、广东，向长江、黄河流域等地传播。目前中国的甘薯种植面积和总产量均占世界首位。


6番茄                                                                                                                                            
番茄（Solanum lycopersicum）是茄科茄属番茄亚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又称西红柿，一般认为最先种植番茄的是秘鲁人。16世纪到17世纪，欧洲人将其作为珍贵观赏植物引入。18世纪开始作为蔬菜在南欧种植。番茄大约在明朝传入中国，当时称为「番柿」，晚清光绪中，才以食用名义，选择了较好的食用品种引入中国.因为酷以柿子、颜色是红色的，又来自西方，所以有「西红柿」的名号。从中国又传入日本，日本也称它为「唐柿」。然而在1983年在成都北郊发掘的西汉古墓里，发现有番茄等农作物种子，四川省农科院还精心培育出了植株。




                                          

7花生
秘鲁出土的最早花生在公元前2000～前3000年，花生的野生祖先种即野生花生基本上分布在以玻利维亚为中心及其周边地区。南美的花生是由操阿拉瓦克语(Arawakan)的印第安人所驯化栽培。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才开始在旧大陆传播。花生传入中国的时间比蚕豆迟得多，大约1530年代传入中国，由沿海传入内陆地区的速度很慢，直到乾隆末年花生仍然是稀见的筵席食品。1950年代中，浙江吴兴钱山漾遗址和江西修水山背遗址发掘报告中提出中国早在新石器晚期业已种植花生，花生是中国原产。


8高粱
高粱(Sorghum bicolor(L.)Moench)起源问题目前尚未定论，但是许多研究者认为高粱原产于非洲，以后传入印度，再到远东。高粱分布广，形态变异多。非洲是高粱变种最多的地区。斯诺顿(1935)收集到17种野生种高粱，其中有16种来自非洲。
中国高粱(S.bicolor var.kaoliang)又名蜀黍、秫秫、芦粟、茭子等。关于它的起源和进化问题，多年来一直有两种说法：一说由非洲(或印度)传入。二说中国原产。因为高粱在中国经过长期的栽培训化，渐渐形成独特的中国高粱群，许多植物学形态与农艺性状均明显区别于非洲起源的各种高粱。有关高粱的出土文物及农书史藉证明，最少也有5000年历史.


9洋葱
又名球葱、圆葱、玉葱、葱头，属百合科葱属，为2年生草本植物。有关洋葱的原产地说法很多，但多数认为洋葱产于亚洲西南部中亚细亚、小亚细亚的伊朗、阿富汗的高原地区的可能性较大，因为在这些地区至今还能找到洋葱的野生类型。
洋葱的起源已有5000多年历史，公元前1000年传到埃及，后传到地中海地区，16世纪传入美国，17世纪传到日本，20世纪初传入我国。

10黄瓜
黄瓜原产印度西北部喜马拉亚山脉地区，古代由印度分两路传入我国。一路是在公元前122年汉武帝时代，从波斯的巴库托  利亚由丝绸之路经新疆带回中国北方，经驯化形成华北系黄瓜。初称“胡瓜”，东晋时，赵王石勒更名为“黄瓜”。另一路是从印度和东南亚等地经水路(海路)传入华南，经驯化形成华南系黄瓜。英国人1327年开始栽培黄瓜。幕府时代的1842年，德川幕府还一度下令禁止黄瓜种植。

11西葫芦
西葫芦 在河南很多地方，例如平顶山，周口，濮阳，安阳，可以叫做熊瓜，松瓜 。在东北，常被称为：角瓜。原产北美洲南部，今广泛栽培。就是美洲南瓜.约为明末清初,16世纪时随对外贸易,从闽浙一带传入中国。

12 芒果
原产印度及马来西亚，印度栽培历史最久，产量最多，占世界产量的80％。芒果的名字来源于印度南部的泰米乐语。野芒果树的果实不能食用，印度人最先发现这种树，并栽培成可吃的芒果
。目前，人们一致认为，第一个把芒果介绍到印度国以外的人是中国唐朝的高僧玄奘法师，在《大唐西域记》中有“庵波罗果，见珍于世”这样的记载。而后由印度传入印度尼西亚、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再传到了地中海沿岸国家，直到18世纪后才陆续传到巴西、西印度群岛和美国佛罗里达州等地。
但现在的芒果是荷兰人在台时引入的。

13菠萝
菠萝又叫凤梨、地菠萝、黄梨、等等.有传说菠萝原产于巴西，大约于16世纪飘洋过海，传入中国。还有一种传说它来自于西印度群岛。相传1493年哥伦布航行至西印度群岛的瓜德罗普岛上，看到土著人吃菠萝, 因其外表像松树，就给它取名为“印第松果”,到了 1550年后菠萝传入印度、中国、东南亚国家、南太平洋群岛等地。

14 西瓜
西瓜的原产地在非洲热带的干旱沙漠地带。考古学家现已在埃及古墓中，发现有西瓜子和叶片；在南非卡 拉哈里半沙漠地区，迄今为止，仍有野生西瓜种；西瓜的传播首先从埃及传到小亚 细亚地区，一支沿地中海北岸传到欧洲腹地，十九世纪中叶移植到美国，又进入北美和南美。另一支则经波斯向东传入印度；向北经阿富汗，越帕米尔高原，沿丝绸 之路传入西域、回纥，引种到中国内地。 西瓜传入中国新疆地区大约是在唐代初年，而传入中国内地大约是在五代、宋辽时期，由契丹人只是把西瓜从西域带到了他们所统治的北方地区，至于南方西瓜种植则在其后。


15 草莓
又叫洋莓,红莓. 草莓原产于17世纪的法国，
中国从明朝开始栽培野生草莓。但直到1915年从俄罗斯传入中国。目前中国草莓种植面积达130万亩，年产草莓130万吨，种植面积和产量均居世界第一位。

16蒜
为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植物，味辛辣，古称葫，又称葫蒜。蒜分为大蒜、小蒜两种。中国原产有小蒜，蒜瓣较小，大蒜原产于欧洲南部和中亚，最早在古埃及、古罗马、古希腊等地中海沿岸国家栽培。汉代由张骞从西域引入中国陕西关中地区，后遍及全国。中国是世界上大蒜栽培面积和产量最多的国家之一。

17苦瓜
苦瓜又名凉瓜，是葫芦科植物，又名“锦荔枝”,为葫芦科植物。原产于印度,古称“南番”,明代以前医书没有记载苦瓜，明代《救荒本草》、《本草纲目》始列入，疑为三宝太监下西洋时，从南洋群岛移植过来。但到清初才登上筵席。

18葡萄：
汉朝张骞由西域带回。葡萄原产于欧洲、西亚和北非一带。据考古资料，最早栽培葡萄的地区是小亚细亚里海和黑海之间及其南岸地区。大约在7000年以前，南高加索、中亚细亚、叙利亚、伊拉克等地区也开始了葡萄的栽培。多数历史学家认为波斯(即今日伊朗)是最早酿造葡萄酒的国家。欧洲最早开始种植葡萄并进行葡萄酒酿造 的国家是希腊。


19烟草
烟草原产于美洲，印第安人发现其中含有可以兴奋神经的物质，在部落会议和祭祀活动中吸食其燃烧的烟，西班牙殖民者将其带到欧洲. 但欧洲的气候不适合烟草的生长，因此美国成为最大的烟草生产国和出口国。中国的烟草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烟草传入我国可分为南北两路。北路即从朝鲜传入东北，深受满族贵族们的喜爱和青睐。
南路是万历三年（1575年）烟草由吕宋传入台湾、福建。1579年，利玛窦把鼻烟带入广东，中国吸烟人口大升。1637年，崇祯为了禁烟，勒令以斩首示众惩罚私种私售者。


20南瓜 ：
原产非洲。由波斯传入我国南方地区，当时叫它为“番瓜”，传入年代不详。还有另一种南瓜原产亚洲东南部，我国栽培历史悠久，估计宋朝时就有。
南瓜原产中美洲及南美洲北部，大航海时期传至欧洲，明季由南洋传入我国，故名南瓜。“南瓜灯”Jack-O-Lantern在欧洲最早是用的芜菁，移民美洲之后才优化成南瓜。

21甜樱桃
樱桃或樱又名楔荆桃、车厘子等，是某些李属的植物的统称，又称大樱桃、西洋樱桃，比中国樱桃大很多。原产亚洲西部和欧洲东南部。16世纪末欧洲各国开始广泛的经济栽培；18世纪初叶引至美国，19世纪70年代传入中国。

22苹果
苹果的名称，源于佛经中的频婆果。两果原非一物，其名称的混同，属于中印文化交流中的“误读”现象。中国本土最早被称为频婆果的果类，是生长于岭南地区的一种亚热带坚果。它大概与印度频婆果的品种相当接近，早在西汉时，西域原产中国绵苹果的一个品种柰，即已传入内地.西洋苹果蔷薇科(Rosaceae)苹果亚科(Maloideae)是很大的一个科, 原产于欧洲、中亚西亚和土耳其一带。原产欧洲及亚洲中部，即所谓西洋苹果。1870年前后，由美国输入西洋苹果苗木至山东烟台，所以我国苹果以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为最著名。西洋苹果传入中国，因其品种更加优良，逐渐取代了原来的绵苹果。新品种继续沿用苹果之名。与此同时，频婆、苹婆等旧名则随着中国绵苹果栽培的萎缩而逐渐消失

23胡萝卜：
胡萝卜原产亚洲西部,阿富汗为紫色胡萝卜最早演化中心,栽培历史在2000年以上。10世纪从伊朗传入欧洲大陆,驯化发展成短圆锥桔黄色欧洲生态型。15世纪英国已有栽培,16世纪传入美国。中国于13世纪经伊朗传入,发展成中国长根形生态型。元代时波斯人来中国时带入云南地区，后传遍全国各地。16世纪从中国传入日本

24茄子
茄科植物茄的果实,为一年生草本植物,原产于东南亚一带,西汉时传入中国,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栽培历史。茄子的传入，首功当推佛教僧人。汉魏六朝时期，随着输入佛教的同时，僧人也带来了茄子。成书于公元533年至544年间的《齐民要术》(北魏贾思勰著)中,已经介绍怎样种植茄子. 南北朝栽培的茄子为圆形，与野生形状相似；元代则培养出长形茄子；到清朝末年，这种长茄被引入日本。现在主要在北半球种植较多。 　

25莴笋：
莴苣原产地在地中海沿岸和西亚一带。公元前4500年时莴苣在地中海沿岸栽培普遍。16世纪在欧洲出 现结球莴苣和紫莴苣；16-17世纪有皱叶莴苣和紫莴苣的记载。莴苣约在5世纪传入中国，世界各国普遍栽培叶用莴苣，主要分布于欧洲、美洲，中国南北各地则以茎用莴苣---莴笋栽培为主，叶用莴苣多分布在华南地区，台湾种植尤为普遍。80年代后期，结球莴苣在北京及沿海一些城市也有发展。

26菠菜：
原产于波斯, 是二千多年前，波斯人栽培的菜蔬，所以它有个别名叫做“波斯草”，波斯草传入中国，是尼泊尔人的功劳。公元 647唐代贞观二十一年尼泊尔国王那拉提波把菠菜从波斯拿来，作为一件礼物，派使臣送到长安，献给唐皇，从此菠菜在中国落户. 当时中国称菠菜产地为西域菠薐国，这就是它被叫做“菠薐菜”又简化成今日的“菠菜”现已是一道家常菜。在欧洲最早是被摩尔人引进西班牙,然后在欧洲广泛传播开来,此后又传播到世界各地.

27豌豆
豌豆起源中心为埃塞俄比亚、地中海和中亚，演化次中心为近东；也有人认为起源于高加索南部至伊朗。豌豆由原产地向东首先传入印度北部、经中亚细亚到中国，16世纪传入日本，新大陆发现后引入美国。
中国最迟在汉朝引入小粒豌豆。《尔雅》中称“戎菽豆”，即豌豆。东汉《四民月令》中有栽培豌豆的记载。但从元初才开始有吃豌豆嫩荚（也就是现在的食荚豌豆）的记载。

28木瓜：
原产于墨西哥南部以及邻近的美洲中部地区。中国有原产的木瓜，我们平时吃的叫番木瓜，番木瓜科番木瓜属植物，原产，大概17世纪明朝后期时东南亚传入中国，因外形与中国木瓜相似，故名“番木瓜”，

29菜花：
花椰菜（cauliflower）： 十字花科芸薹属，原产地中海东海岸。古代西方人还将花椰菜推崇为“天赐的良药”和“穷人的医生”
花椰菜传入中国，迄今不过百年的历史。初期只在上海、天津等地栽植，专供西菜馆的需要，其后，由于栽培成功，逐渐推广到各地，成为寻常的食用蔬菜。

30四季豆
学名:Phaseolus vulgaris L.又名：芸豆，芸扁豆、豆角、刀豆等，为一年生草本植物。在浙江衢州叫做清明豆，在中国北方叫豆角等，是餐桌上的常见蔬菜之一。菜豆－四季豆分别起源于中美洲和安第斯山区。距今至少六千多年前，今墨西哥普埃布拉州的印第安人最早开始栽培菜豆－四季豆。16世纪初菜豆－四季豆传入欧洲，很快受到欧洲人的欢迎并传开。大概在16世纪末，菜豆－四季豆传入中国。渐渐传遍了全国,包括边远地区。1654年，中国的隐元禅师渡日弘法，把该作物传去。今天,中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 的菜豆-四季豆生产国和消费国


31香菜
(学名：Coriandrum sativum)别名香荽、胡菜、原荽、园荽、芫荽等，一年生草本植物.原最早发源地主要在欧洲地中海沿岸及中亚地区，据说早期欧洲人把它的有异味种子作为刺激性药剂用于防治胃痉挛等，后来才把香菜用于食物的调味。香菜之传入中 国，据西晋张华《博物志》载说，是西汉朝廷派遣张骞率众出使“西域”返回中原时，带回了香菜种子栽培繁衍，逐渐扩展到中国大部分地区。

32蚕豆
又称胡豆、佛豆、川豆、倭豆、罗汉豆。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为粮食、蔬菜和饲料、绿肥兼用作物。起源于西南亚和北非。相传西汉张骞自西域引入中国。


33洋白菜：
正式名称应叫结球甘蓝，简称甘蓝。又叫包心菜，清早期传入我国。圆白菜起源于欧洲地中海沿岸，由不结球野生甘蓝演化而来。在公元9世纪，一些不结球的甘蓝类型已成为欧洲国家广泛种植的蔬 菜。已故著名蔬菜专家蒋明川先生在上世纪50年代考证认为，圆白菜传入中国是在清康熙29年（1690年），经由沙俄传入黑龙江省。而遍及全国各省区大面 积栽培，则是近60～70年间的事。

34生菜：
别名：叶用莴苣、鹅仔菜、莴仔菜，属菊科莴苣属。为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作物，也是欧、美国家的大众蔬菜，深受人们喜爱。生菜原产欧洲地中海沿岸，由野生种驯化而来。古希腊人、罗马人最早食用。中国约于公元5世纪传入.


35甘蔗
甘蔗为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甘蔗原产地可能是新几内亚或印度，后来传播到南洋群岛。大约在周朝周宣王时传入中国南方。先秦时代的“柘”就是甘蔗，到了汉代才出现“蔗”字, “柘”和“蔗”的读音可能来自梵文sakara。10到13世纪（宋代），江南各省普遍种植甘蔗.

36石榴
原名安石榴。《本草纲目》说：“博物志云：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故名安石榴。”西域的安国和石国（今乌兹别克斯坦的布哈拉与塔什干），出产石榴。汉张骞通西域，约在公元2世纪。后来大多取这种说法。另外据马王堆古墓出土的医籍记述，早在西汉之前，我国即有石榴。照此看来，石榴移植时间更早。

37核桃
原产欧洲东南部及亚洲西部，过去一直认为核桃[6]是汉代张骞从西域传入的,所以又叫胡桃，羌桃.另一说人为，引进中国可能是在东晋时期，因为是在东晋时期的书上最早有记载。经数百年的繁育国内品种已经和国外的完全不同了。1972年发现磁山文化遗址证实7000多年前这一带就有种植。


38棉花
棉花的种植，最早出现在公元前5-4千年的印度河流域文明中。大约9世纪的时候，摩尔人将棉花种植方法，传到了西班牙。15世纪，棉花传入英国，然后传入英国在北美的殖民地。中国在2000年以前，在广西、云南、新疆等地区，已采用棉纤维作纺织原料。但在中原地区，起初人们只将棉花作为观赏植物，并未认识到它的经济价值。9世 纪着名的阿拉伯旅行家苏莱曼在其《苏莱曼游记》中记述，在今天北京地区所见到的棉花，还是在花园里被作为"花"来观赏的。宋以后棉花分三路传入我国：第一路从东南亚传入海南岛和两广；第二路从印度经缅甸传入云南；第三路从中亚传入新疆和河西走廊。亚洲棉引入历史最久，种植时间最长，同时栽培区域较广； 陆地棉引入我国的历史较短，但发展很快，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即取代了亚洲棉。


备选：

山核桃
又名核桃楸、胡桃楸。是一种落叶乔木.约有20个种,山核桃的果实由于具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和独特的口感风味，逐渐成为一种广受欢迎的高档坚果。中国为原产地之一.其中4个种原产中国,原产北美的有11个种.祖籍”密西西比河流域的美国山核桃，19世纪中叶被一女传教士传入江苏江阴。一个世纪后，这种长相貌似国产山核桃的坚果，在绍兴新昌县成功培育。随之，美国山核桃又在浙江天台等地种植。


麦子
麦子是９０００年前最早开始耕种的谷物之一。麦子耐寒，适应寒冷气候。中国是全球最大的麦子生产国，美国则排名第三。

佛手瓜
佛手瓜属胡芦科冬季稀特蔬果品种，原产于墨西哥、中美洲和西印度群岛，18世纪传入美国，后传到欧州，再传入非洲，同世纪传入东南亚各国，日本在1917年从美国引入，约在19世纪传入我国，在中国长江以南各省都有栽培。

葱
齐桓公伐山戎带回的胜利品中，除了“戎菽”外，还有“冬葱”。“冬葱”即大葱，不同于中原原有的小葱，张骞通西域引进的作物还世间美食珍馐有“胡葱”、“胡蒜”和“胡荽”。胡葱“茎叶粗短，根若金灯”，是又一种大葱。

西洋菜
Watercress ,  别名: 豆瓣菜、水芥菜 \水田芥.西洋菜为十字花科豆瓣菜属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原产欧洲，19世纪，由葡萄牙引入中国，我国、印度和东南亚很多地区都有野生品种。我国以广州、汕头一带和广西栽培较多。近几年北方地区又从欧洲引进大叶优质品种，利用旱地种植或无土栽培，已较大两积开发利用


绿豆
大部分专家认为它产之印度缅甸，但也有学者认为中国是他原产地。古代叫它菉（LU）豆。西汉司马相如的赋里就提过菉豆（《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苦瓜
明代以前没有记载苦瓜纪录，一般认为是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带过来。与郑和同行的费信写的《星槎胜览》中就记载了苦瓜。在其同时代《救荒本草》中就把苦瓜列为救荒作物之一。但是当时吃苦瓜并不普及。直到明代中叶之后在南方才开始普及起来。

橄榄
橄榄一词包含多种植物，油橄榄是地中海产的，我国解放后在汉中地区有少量引进。而果橄榄则是中国原生的，不过在古代应该算是百越地区。

椰子原产地在菲律宾。现在菲律宾的椰子产量和出口量仍居世界第一位，有“椰子王国”之称。

无花果：
无花果为桑科，无花果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的果实。无花果原产阿拉伯南部，十世纪传入法国、英国，十七世纪传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那是十分适宜栽种地区，为重要产区，倾销世界。经丝路从波斯传入中亚,再传入中国唐朝。无花果和葡萄、石榴一同被誉为丝绸之路三大名果。


香蕉
原产于亚洲东南部热带、亚热带地区。
我国是世界上栽培香蕉的古老国家之一，目前国外主栽的香蕉品种大多由我国传去。香蕉分布在东、西、南半球南北纬度30°以内的热带、亚热带地区。世界上栽培香蕉的国家有130个，以中美洲产量最多，其次是亚洲。


梨：原于欧洲，但我国已有3000多年的栽培史

船场记忆、土楼意想
——写给厦漳泉中山公园计划开幕

船场景象，是我少年时重要的记忆。
那是1968年夏、秋、冬季的事。我随我的姑姑在南清的船场，那里实际上是一个古老的小山镇。镇头几株蔽荫广大的老树，磨得发光的石板从那里铺入，供销社、邮局、粮站挨着小街的一旁，一座古桥架在深涧之上，将两面陡峭的山坡连在一起，山里的挑夫们用他们略显佝偻的身板，挑起小镇的繁荣和四季。当时正值“文革”中“万马战犹酣”的岁月，来小镇带着躲避争斗与喧嚣的意思。于是这小镇在我心中，直若遥远的童话。异乡的感觉总有些难辨真假，但后来读沈从文的《边城》或都德的《最后一课》，涌现心头的却都是这座小镇。无论走到哪里，我常将船场古镇与所见相比。镇旁的那条大河，不舍日月，流在我记忆的深处。
那时我还常随森工局运木头的车，到处乱跑。从龙海的渔港到龙岩的大山，我都闯过。闽西南的土楼正是深山里的奇观。那土楼多在山谷中的平展处，一座楼就是一个村庄。奇怪的是，我望土楼，心中总怀一种紧张，一种被遗弃、被关在楼外的惧怕。我想：没有比只身处在楼外的荒野上更孤单的了。有一次我到土楼参观，正赶上在楼中央的井台上批斗老地主。井台的架子上吊着绳子，地主的家人逐个被吊起来斗，连十几岁的孙子也不得幸免。批斗会后，地主一家被赶往土楼外的陋房中居住。这深山里无情的一幕，是我较早的关于阶级斗争挑战家庭氏族关系的记忆。这一幕刚好与土楼联系在一起。土楼这种氏族共同的生存符号，这种家庭生活与族群或村落生活粘合在一起的奇特公共空间，就这样被替换成遭受社会拒斥和放逐的警示。那置身楼外的揪心，在后来的岁月里，依然常常困扰着我。
这种揪心源于被遗弃、被放逐的惧怕。那真正公平合理、平等共享的公民社会，首先应当让这种惧怕匿迹。近代历史上的中山公园正是这样一种处所，它活在一代代中国人记忆中的是它作为公民社会共享空间的家园形象。中山公园几乎成了中国老城市关于民国记忆的最大“文物”。作为“物”，这些公园各不相同，广州的在山岭，杭州的在湖畔，北京的意味深长地镌在宫墙之中。这些公园的历史纹理、周遭故事，浩繁生动，不胜枚举。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记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牵挂。正是这种公园之“文”，使公园成为众人共享之物，成为个私生活的一部分。也正是因为这种“文”，使公园这种自然公器让人们在南来北往的都市人流中感受特定人群的涵义，并从那里与彩旗引导下的景观社会的消费者截然分开，回归和拥有更为自然的社会属性。
是什么使得到处都有的中山公园成了各地人群生活的一部分？本土性！本土性述说的是这片土地本有地生长着的特性。只要这种特性存在，这种“文物”的生命就在，这种“公器”与每个人的粘稠的联系就在。本土性既不是某种地域性的刻意的拔出和展销，也不是原住民或城市户籍者的认同“土楼”。它活在社会人群杂糅而又鲜活的关系之中，它在拥有不易本色的同时天天变易、生生不息着。艺术正是重要的“文物”之“文”，它让本土性得以自由地催化和展示。
任何建构都可能成为“土楼”。对一部分人来说是公器，对另一部分人来说是阻隔。楼里的人相乐而居，楼外的人难免被弃被抛的孤独。智者的建构是让楼的内外沟通起来，却又不完全同化。艺术之难在此，艺术之美亦在此。谨在厦漳泉中山公园计划实施和开幕之际，遥寄远乡的思念与絮语，作为真挚的祝贺。


许  江
2013年1月7日

《从此有了鸟》 2013 纸浮雕  180x120cm

上海喜马拉雅美术馆
2013年12月15日
这是邱志杰2013年度7个全部由新作品构成的个展系列中的最后一个。在这批最新的工作室产品中，邱志杰让两个互相激烈冲突的主题同时推进：
纸浮雕《进化》系列呈现的是典型的邱式“博物志”和“考古感”景观。整个系列从古盘古大陆到农业的发明，依照时序展开。古生物化石、山脉和器物的残片挤满画面，似乎刚刚从地层中被发掘，带着谜团等待阅读。雪白棉纸的纯净质感赋予这些造型一种温暖与陌生的奇异并存。

巨大的水墨画《神谱》系列，让人想到此刻正在大都会美术馆展出的《给邱家瓦的三十封信》，同时题材上也和正在北京常青画廊展出的《忙碌的众神》密切相关。在这里，空间关系的并置取代了时间轴线，来自世界各个文明中的神像被一一罗列。

邱志杰突破传统水墨技法的平版大刷的宿墨效果，以粗野豪迈的方式消化了西式写实素描的营养。这使这些神像虽然尺幅巨大，却带有文艺复兴式的人性气质。这使观众不仅要怀疑，作者在关于进化论和神创论的争论中其实偏向于否定后者。

但是在纸浮雕《进化》系列的最后几幅，我们看到进化史的终结处，出现了《神的诞生》。而相互绞缠的骷髅《爱人》，则和大水墨画中的《亚当夏娃》互相呼应。

如同邱志杰的所有创作，在这个展览中我们又一次看到，丰富繁密的图像和文化感之下，潜伏着尖锐的政治议题。甚至隐隐地指向了正在风口浪尖上的转基因讨论。

智慧设计论－神创论和进化论的争论至今不止是一个科学议题，也是一个政治议题。以下资料来自维基百科：

1980年美国前总统里根曾在一场竞选活动中表示：“进化是一个理论，只是一个科学理论，直到现在依然在科学界中受到挑战，并且尚未被科学界认为绝对正确。”这类说法强调进化只是一个理论，所以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事物。里根更说，如果学校要教进化论，也要教圣经上对人类来源的解释，“而近年来的发现，指出了进化论重大的破绽”。这正与事实相反。
智能设计运动是在基督教智囊团体发现研究院（Discovery Institute）的指导下，有组织的新创造论活动，目的是推动宗教日程，呼吁在美国的公共领域进行广泛的社会、学术和政治变革。这个运动的总体目标是，“击败以进化论为代表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令科学与基督教和神学信仰相和谐。
2005年的美国宾州多佛学区案中，法官判决学校在2004年开始教授的智慧设计论违反法律，其它学区因为避免官司而从此放弃教授此论。
2005年美国总统布什公开赞成学校同时教授智慧设计论与进化论。批评者说：“乔治·布什可以证明，受过哈佛和耶鲁教育，也影响不了一个人的顽固。” 2010年，美国宗教学院定下指导方针，智慧设计论不应在科学课中教授，只可作为文学或社会科学教授。


《湿婆之舞》  2013，纸上水墨，367x146cm

同学们，我终于安静下来，接着看大家在开学第一周做的思维导图作业。除了我在婺源的时候已经当场谈过的卢梓明的“大数据”、邱思遥的“气味”、倪蓉“正在消失的老行当”、林祚雄“刺青”等个案，我现在把我们这个群里面有的同学做一个回答，提供一些建议。
李源关于医院的研究话题做得很用心，但是医院话题太广，我感觉到你关注的心理部分很多，很可能你应该关注一下“生命教育”的概念。因为你自己的分析里面也出现了“安乐死”等概念，这些都是生命教育的核心内容。另外“渊源”中的主观部分应该拖到“个人”里面去。社会分析中，你的很多地方变成了对于“医学”的分析，而不只是对医院的分析。医院、社会保健制度、医学，这几个概念要比较仔细地区分开来，就能滋养创作。
叶仪威的“朋友”这个题目，同样，出现的很多从小到大的朋友的名字应该放到个人中，而“朋友”的拓展，显然应该出现“网友”“粉丝”这样的新生事物，临时的朋友，如火车卧铺车厢里的交谈。社会分析，则应该主要是形成朋友的条件。例如，年龄条件和所谓忘年交，经济条件和所谓跨越阶层的交情。政治条件：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等等。文化条件－语言和习俗，例如酒肉朋友、赌友等等。在这样的研究的基础上，你可以展开一系列关于人际关系的创作，例如在报纸上刊登征友启事，例如有意与年级很大的老人交朋友等等。这个题目是很有营养的。
邵捷的思维导图的中心词是“装置”，这个不太建议作为观察对象，因为观察对象是目标，装置是手段。观察对象是液体，装置是杯子。建议还是从可以接触的生活中选取一种观察内容来进行观照，当然，你可以同时研究装置，研究怎么用装置的手段来促进对于这个话题的理解。比如，你在思维导图的个人部分谈到童年时期对于拼装玩具的兴趣，拼装这个话题就很值得作为研究，然后你就有机会在散点式装置方面发展初很多创作的想法。
刘祥云的“电影”这个题目同样太大，须知有专门一种叫做电影学院的大学在研究这个话题。就目前来看你对电影史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在历史方面写得头头是道，但是在电影理论方面还比较薄弱，很多论述都还没有进入视野。所以社会分析有点进行不下去。倒是从你的人生规划里面，我看出你对两类东西感兴趣，一个是叙事，一个是旅行。我到建议从中发展出关注点，比如说用来缩小“电影”这个庞大的概念，专门关注关于旅行的类型片，例如公路片。当然，叙事这个话题和旅行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通常讲故事的人就是那个长长出门旅行而见多识广的人。或许，旅行经验如何在叙事中重组为旅行故事，这样一种故事如何赋予其实可能没那么有意思的旅行以意义，这个话题会很值得关注。因此，像西游记、马可波罗游记之类又是旅行又是故事的话题，可能就是你应该关注的。归根到底，看电影就是到他人的人生故事中去旅行。
李晓彤在思维导图中提出研究湖南的女书，这个话题更像文化人类学的研究目标，通常来说，专家们在这样的领域已经有很丰富的研究成果。某种程度上，女书已经不是能够影响我们今天的日常生活的一种存在了。我们这个专业要关注的更多地应该和日常生活有关，和现代化的进程有关。从你做的思维导图来看，你感兴趣女书主要是觉得好看，并没有抓到这样的课题的关键点。我觉得这个关键点应该是关于角色认同的，是一种针对女性的训导规范技术。说实话，作为一种密码它并不真的具有保密功能。从你的人生规划来看，你很明确地感兴趣动画，并且很倾向于书法和国画，目标这么早就明确这很好，既然立志成为动画工作者，何不把儿童作为研究对象？
王茜的“镜子”是绝好的研究话题，滋养创作的能力不言而喻。但是你的社会分析部分很薄弱。起源部分直接从古代镜子入手，忘了更古老的水面，纳瑟希思“水仙花”自恋故事。镜子的社会分析当然要涉及人类的自我意识，拉康的镜像阶段理论，它的拓展形式是实时摄像头，手机中的自拍模式。然后，哈哈镜、万花筒之类基于反射的玩具也属于镜子的拓展形式。而显微镜望远镜之类玻璃透镜则不是镜子，这个是要搞清楚的。个人的分析建议进一步深挖，只有挖到自己无可回避的原因——为什么我想研究镜子——这个话题才能滋养出最有力的创作。镜屋是装置艺术中的哥德巴赫猜想，难度极高而诱惑极大，恭喜。
大家别煽情，主观上我是想对你们好，这也是我对自己的要求，每句话都应该当作遗嘱来讲，才能无愧于每个此刻。你们个个都很棒，勿自轻贱，当各有所成。客观上看，我虽有好的主观用心，但毕竟是老逼秧，对你们的信息掌握不够，我给出的的建议，你们还是要警惕和批判。真正的理性精神是：凡有所闻，一方面要感激赐教，一方面要积极质疑和批判，无法批驳的可信服的，则欣然接受，纳为新我。能如此，则能日新不已。专此。邱

大功告成。笑的地图。这是一份系统地反对正经，煽动恶搞和嘲笑的计划书。50平米4天完成，在我的纪录里面是比较慢的。现在，恨不得改机票票回家。我对开幕毫无兴趣。
开幕式就在我的大画前面，于是灯光被打成了这样。看这个阵势，人也不是太多。遇见的人都说哦你就是那个画地图的太棒啦云云。和一位斯洛文尼亚来的哥们聊了几句。他说家乡的新政府这周刚刚上台，希望会有改变。我说是呀，一晃就是20年的混乱过去了。中国人对南斯拉夫这个词是有感情的。但关于这个国家，最后的记忆是电影<地下>。「地下」是九十年代最深情的影片。那是国破家亡之痛，撕心裂肺哭笑不得。相比之下，今天的政治介入艺术都轻俏简化。
蹭策展人的出租车去展出地点。我们展出的这个Roda sten Kunsthalle,这个地名Roda Sten在英语里就是red stone,  得名于屋外海边的巨石，在瑞典、丹麦、挪威人之间混乱交叉的数百年的征战中，石头被人鲜血一遍遍染红。
策展人最重要的是自信和强悍的意志。和愤怒。
策展包工头分发任务，结果只能造就策展白领和策展民工
看展览的感觉是：能打动我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艺术家的政治模仿秀太苍白。20年前的游击队女孩还算有力量，只是这些海报应该贴在街上。展厅里的海报这种想法无比傻逼。
海滩边的散布作品群非常微弱。然后被大巴拉下，打车到城区kunsthalle,关于嘉年华的展览。现场一个宣言念信。
现在这帮逼在打扮，哥德堡双年展的开幕表演即将以一场嘉年华游行结束。妈的这样叫激进政治吗？这不是娱乐至死吗？这不是垄断资本家最希望艺术家做的吗？狂欢节本来可以是颠覆的形式，但是这好像不够邪恶吧。
我厌恶非洲鼓点对欧洲音乐传统的入侵。我觉得这种侵入是伴随着鸡巴的尺寸而来的。当然，同时还靠了美元的加持。我族器不甚伟，当求其技之细腻绵长。聆听高山流水二泉呜咽听松听吟啸听空山甚至于听脉动听天籁的种族，听这样的鼓点总归少了回转和三省。
我对坏笑的爱应该只是叶公好龙。但是11年前在圣保罗的那场舞会呢？那个中年歌手对我说，巴西要拯救世界，因为我们快乐，而且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快乐。那时候我不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地打动了吗？
我在想的是，为什么巴西人的欢乐能够感染我，而这里此刻的这些瘙痒痒却只显得可笑呢？似乎是因为，我在圣保罗所见的那些，是如此深地根植于那座城市的气息和人们的日常生活，而这里的这场表演只是一种必须和故意？
游行开始了，当我看到路边围观的中产阶级们纷纷掏出手机拍照，而且是清一色的iphone的时候，我似乎知道是什么东西使我无法融入了。是表演和景观。这些人的狂欢或许有部分是真实的，当他们投入和忘怀热汗迸出时或许的确畅快入骨。但除此之外似乎另外还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必须狂欢，因为别人都在狂欢，安排你狂欢你就好好狂欢，你你你必须成为快乐的人民。
这些话再往下说，差不多就是：狂欢吧，老大哥在看着你。
这种对声音的媚俗已经浸入身体的深处。我看这些扭动的躯干，听到鼓点就控制不住地打起摆子来。这不是人的身体呀。受到意志管理的才配叫人体。这些，只是重低音喇叭上洒着的一把沙子，一通电就跳动。是桌上的乒乓球，拍个桌子就乱蹦一气。
而动态的媚俗则更甚，如果说现代舞只有挣扎撕扯痉挛搓地等十来个关键词，那么这类迪厅锐舞的关键词只有一个：操。摇滚也早就死在娱乐里了
咱们是中国人呀，咱们的身体是力行践道守礼的进化过的身体，这块肉时常当＂反躬自问＂，任事时＂鞠躬尽瘁＂，怎么可能像低等动物那样条件反射地以骨盆为轴心乱抖呢？
所谓游行也只是在两条僻静不影响交通的小街上自慰了一番。队伍路过的时候，警察忙着抄违章停车的车牌，眼皮抬都没抬。实在太屌丝了。
我深觉和这伙人一块排队领啤酒喝还要说话，这待遇对自己实在是太差了，我深觉不可以这样折磨一个根红苗正的中国书法传人和水墨画家。于是我悄悄离群，一个人去吃下了7两重的牛排和小半斤烤土豆。

艺术史变成了策展史了吗？永远不会的，艺术史过去现在乃至将来依然还是艺术家为主的历史。核心是艺术生产，策展、写作、收藏因为直接地或间接地影响了艺术生产而值得谈论，其实大多数是通过消费来影响生产的。但生产的主体力量依然是创作者。个别策展人有能力把创作性的工作和事务性的关系协调好，并且用操作体制来放大影响力，会有重要地位。但大多数都是策展民工而已。甚至越有思想的写作者，策展的时候越容易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犯下心理主义的毛病。
所谓策展人时代，这只不过是艺术界编出来哄人干活的鬼话。开幕式的风头也可以让你出，当艺术家卖作品的时候就该策展人失落了。
下楼退房，发现小小的宾馆的小小的大堂里，正在发布两个新的作品，都是用电视屏幕和耳机的录像。稀稀拉拉的聊天的都是参展艺术家和工作团队的人。
这样一个双年展在这个城市的不会也不需要被改写的纹理上轻轻划过，没有伤口，连红肿和痒痒都没有。从事者不会不能不必累着。一些大大小小或有趣或无趣的东西。一些冷冷的吃不饱的爬梯，浅浅的聊天。接待安排或有序或有点漏洞，没有人计较，因为没有人有期待。整个这个事情没有什么不可思议，没有奇异。作品到处是正确的表态宣言。到处是好人。然后，玩标题党：每个标题看上去都还挺邪恶的：总标题叫「玩：重拾激进想象」；主要的展览：＂玩的政治＂，稍有东西可看。散布在码头上的是＂艺术罪：边缘的合法性＂；城里的博物馆侧厅的艺术中心的叫＂反档案＂最后发展成嘉年华游行；另外还有一个在剧场里的叫＂重＂，我索性懒得去看。这样一个展览需要两年来筹备吗？会有两万人来看吗？
我来参加这个展览还真的因为是被标题触动。但一个展览如果没有多少东西可看，漂亮的标题只是策展人的自慰。其实指责一个大型的双年展制造奇观是最无聊的，老百姓来看展览，是要遇到一些自己不敢想想不到的时刻和景象。他们不是想来听艺术家对一些电视里谈的话题发表一些并不奇怪的表态的。连奇观都没有的时候，就只剩下扯蛋，难道更好吗！
另一方面，展览的规模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先不管好吃与否，你得先让人够吃吃饱。而其实在标准紊乱的时刻，你说你四两拨千斤点穴了，我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你对你那几个词得意洋洋甚至真诚地激动不已，我觉得你不可理喻。关键是，你得让人觉得值得跑一趟，不管是参加的艺术家还是观众都一样。我朋友都已经到斯德哥尔摩了，我实在不好意思让他们开车三小时来回六小时来一趟。观众不是已经在展厅里的，你得用什么让人家进来，让人家无法离开让人家因为不得不离开而郁闷。
高档理论家的所谓被解放的观众纯属扯淡。厨师和饭馆老板绝不会说被解放的食客，因为那意味着他们没有收入。超市的售货员也不会说被解放的顾客。相反，厨师们想的是如何在菜肴里放罂粟让食客上瘾，一再地来，不断地买单。艺术家和策展人也是，苦心孤诣地搞了一气，怯生生地拿出来，应该指望着搞定观众，让用的人爱用，于是买单。

可是，对我来说参加这样一个展览意义何在呢？我们对于引起关注借此引来更多的或者甚至更重大的展览机会，应该说已经不太期待了。如果你的方式很不一样，如果你的方式和流行标准较远，这注定是不可能的。何况这么肤浅的交流。你想用不一样来带来改变吗？你其实也不相信这会发生。积累简历吗？没必要。向藏家兜售吗？我的理想观众不在这里，藏家基础也不在这里。偶尔出现的一两个激赏者并不构成意义。我也并不指望找到理解，知音？太浪漫太奢侈的想法。可能对我来说更重要的只是得到一种借口去旅行，保持自己的一种国际牵挂。所以我这些年基本上确保自己接受一两个邀请，去英美德每年各有一次。仅仅是要让自己不要太习惯于中国的方式。去接触一些想法很不同的人。
但是另一方面，我对＂展出＂越来越没有兴趣。跑大老远的来给给半懂不懂的人看，给陌生人看，胡为乎来哉？我对创造出物品依然充满激情。每当工作室里生机勃勃地在产出东西，我就心情大快，觉得每天没有虚度。但是折腾成展览总归不值，特别是当展览挤占了创作的时间的时候，更加恼火。有时候想，凭什么打动你们呀，凭什么要指望你们喜欢呀。其实我的真不在乎你们喜欢与否，你们想看，上门来，我高兴的话就向你透露一些。做展览好像我很爱给人看似的。还需要被评论，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这样想，是不是太骄傲了？
是这样的：如果作品是为了藏在书房里偶尔掏出来看看或者挂在家里的墙上，那么是不是展览过都不一定需要，更谈不上策展了。甚至于，云岗石窟是是一种＂永久常设展＂，某个＂首展开幕式＂或许有但也不那么重要。策展和节日状态有关，当作品不存在长期消费目标，在展览中展出就是其消费目标，策展才变得重要。装置是只为展览而生的方式。
这时候策展的目标就是把首展的时刻历史化，变成宣言。日常收藏和使用艺术品，反而成了对这个历史时刻的记忆。这种颠倒其实并不健康。反过来影响到艺术家在制造的时候，并不以日常消费为目标，而是以展览的那次消费为目标。这样这个行业存在的基础就出了问题。就好像饭菜不是用来每天吃饱吃好，而是用来参加烹饪比赛的。但厨师这个行业存在的真正基础是因为我们每天会饿会馋，并不是为了烹饪比赛而能维持这个行业。

2月1日  京都－东京
京都，不经意来到三十三间堂，里面的佛给我深深的感动。1266年存到现在的大屋子，在京都遍地都是。这在一个不断革命的国家是不可能的。
给汤南南推荐奈保尔的三本书「幽暗的国度」、「百万叛乱的今天」等。对印度的叙事最要警惕小资化的瑜伽崇拜，那种看上去很文化的热爱，本质上是青年旅馆的香格里拉故事，完全无视贫民窟的残酷。印度的问题核心其实是：要不要控制人口。
想日本所谓茶道有感：闽南建筑工地，一壶四小盅一泡功夫茶，建筑工人师傅从竹脚手架爬下来，一口茶后转身上去干活。闽南旧有整套陶制茶柜，包含火炉茶具木炭，用来挑到田间地头泡茶的。这是真正的生活茶道。这些年来国人喝茶失了本意，这个变化里台湾影响很大，日本式装逼茶道的影响反而不那么直接。
爬上爬下之间，茶穿插在劳动中，是必须的事物。劳动因此成为工匠们之间有乐趣有交流的事，而不只是劳累和薪酬。
茶最基本的功能是解乏提神，不管对劳动者还是禅僧都是。劳累的人需要茶，和闲适本来无关。
就禅修给人的印象，也错了。禅定本是一套调息技术，用来控制心绪，以便由定生慧，这是需要勇猛精进地用功，是累人的事情，所以才需要喝茶解乏，绝不是为闲适的生活装点门面。
劳动劳累的人们发现了茶，用它来解渴提神解乏，需要它依赖它，离不开它，这才自然和动人。对我来说，这个基本的层面是最伟大的，比装逼型茶道的做作要酷多了。在它的基础上发展出雅致精细的用具和不同的加工和泡制讲究，都是要指向基本目标的。让茶叶给人身心带来的功能可以达到最大值。因此，后来发展出来的精致泡茶方法中，有的是合理提高茶的功效，例如制壶的技术、各种制茶方法的细分、为了运输而产生的包装技术，等等有的却是走向与＂核心价值＂无关的形式主义。
在形式主义的伪茶道中，喝茶这件事情脱离了生活本意，一味追求高级文化的表演性，只对于名义产生感觉，不对于物质发生反应。
日本茶道有很多贡献，例如保留粉茶、煮茶等模式等；台湾茶道也是，例如发明闻香杯，促进感觉的细腻化等。但是也有太多形式主义的东西冒出来，例如对身体动作的畸形推崇，仪式化的表演仅有一些促进集中注意力的功能，更多的则是杂耍化。

2月2日 东京
随众人步行到新宿，到处找可以买宫崎骏票的Lawson，改主意去迪斯尼，重新换地铁，辗转到舞浜。迪斯尼乐园，疯狂的赚钱机器，人类文化的毒瘤。表面的假的世界性之下暗中宣传美国文化。
迪斯尼乐园。在这里一切伟大和值得尊敬的文化都肤浅化，一切暴力都被美化，在幽灵和巫婆的形象中孕育绝对的敌人观和恶魔观，抹杀复杂性和粗糙的质地，只留下光滑平涂的表壳；省略游移敏感的笔触只留下概念的纯色；这里叫小孩接受灌输而不是独立思考。学会夸张而不是谨慎，学会固执于立场和判断而不是怀疑。学会按照指令喜爱和尖叫，而不是耐心。
大人假想了儿童需要，用刻板印象把儿童肤浅化。为把他们培养成头脑简单的消费者而进行早期教育。
这是民主表象下的独裁和愚民，狂欢后面的垄断和剥削，狄斯耐乐园最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景观，什么是消费符号。我对它的批评毫无创见，只是当邱家瓦说她不喜欢的时候，我感到巨大的欣慰。孩子还有救。
孩子们被带到这里来是无辜的，大人们身不由己地带孩子们来这里，某种程度上是因为恐惧：对于背叛主流的恐惧。害怕被排除在世界之外。
对呀，我们自己是反感的，但是担心小孩子离群太远。不过身临其境，才知道有多么不健康。世界上有很多好动画，提供微妙的雅致的造型和色彩，更开启孩子们的心灵。不象迪斯尼那么暴力。
所谓文化杂交只是题材上的，但是最伤害的是造型简化的方式、色彩组合、动态夸张的习惯，充满了暴力和庸俗，这套习惯到了那里都一样不会改变。园里提供的食物、播的音乐等等都如此。
离开铁架大棚市场出门后，在米奇花坛那里走右边出口，绕过米黄色的八角屋子靠右走，有个红砖色地面有树林的公园，我在这里抽烟。
还是辗转地铁回。瓦瓦在地铁上睡着了。一直抱着她换车。筋疲力尽。到高岛屋找到咖啡馆放下。她马上来劲，笑脸绯红，画了一张自己背书包上学的图。
隔壁就是通向东急。
东急Hands是一家专注手艺的店，每回来日本都要来这里找点感觉，这里有各种剖面和长度的木方木料，各种工具，我总忘不了10年前横滨美术馆的策展人天野太郎对我说到：日本是一个做东西的民族。

2月4日
东京艺术大学的锻铁工作坊，工具很美
上野，12年后重访东京艺术大学，铁，木，陶作坊，1903年就开始，早于包浩斯，深刻地根植于日本民艺传统。民艺运动对现代日本的品味太重要了！感谢柳宗悦。这次可惜没有时间访问柳的民艺馆。
是的，柳宗悦当年就很强调器物必须实用。中国现在问题是，所谓非物质文化遗产、工艺美术大师们，严重脱离实用，动不动就企图用竹编、象牙、刺绣弄出个清明上河图来，变成奇技淫巧。而放任实用领域被工业产品占领。

3月10日
致L：你疯了，日本的纸和笔都很差，中国虽然现在退步不如前，但还是比倭笔好很多。他们的墨还可以，号称保留唐法手工制造。不过你只是习字，也不用讲究墨。日本人到泾县偷艺，移栽草木，始终也做不出好纸。日本的毛笔，笔锋比较短，笔肚子比比较肥比较圆，写出来的线条变化小，但是比较容易控制，最容易写出那种霸道的不得了的，到处出毛刺的那种武士道书法。是的他们的书法家掺水写字，所以用这个。日本从唐朝学起，所以日本书法比较多飘逸和奔放，比较少凝重内敛。因为没有篆隶的根底。只懂夸张，只懂露，不知藏。但是这样一没有历史二没有好工具，他们在战后马上能推出井上有一这样的来自书法的艺术家，值得我们羞愧。

1月21日柏林 新公共艺术
看电脑里面陈泱的助手小姑娘的“新公共艺术”，她的毕业创作是在街头阻拦路人，和她谈话，厘清了所谓社会接入、参与性艺术的一个问题。
社会介入、参与、社会性互动，主要面临两个误区。一方面是和精神病人、快闪族的区别。另一方面是和NGO的区别。
第一方面，人们每天都在介入，丢一个烟头图一口谈，呼出二氧化碳。有些很平常，有些很显眼。很显眼的，有的很离奇，但是很离奇而已，我们在街上见到很多神经病行为，有时候也很震惊，这种震惊的经验，有的也很接近艺术经验，但我们依然知道那不是艺术经验。一方面是诗意和浪漫，一方面是象征层面的批判性。这个趋向
另一个方向的错误是沦为NGO，道德感支撑起对艺术界的激烈批评。组织对话，讨论，汇集意见，归心老人和儿童，帮大家带孩子。这个方向就是我们在台东讨论过的。最后是有了公共性，没有艺术。


4月10日  没有教师的学院
昨夜中山公园计划开幕喝大酒K歌到半夜。早上7点出门赶回杭州上课。但是只买到8点半的票，10点走进教室。此前交代助教组织学生自我教学。我到达的时候学生们正在互相演示ppt,讨论得不亦乐乎，比我在场的效果更平等，每个学生也就显得更有尊严。其实一所学院，最重要的教学资源是同学。只要把一群志同道合智力相当的人聚集在一起，就可交换经验和论辩，从而形成交互启蒙的共同体。这就是没有教师的学院。这一套方法坚持下去，这批学生会有出息的。

4月12日哲学只是一种讲道理有耐心的讲话风格
下午尔东强讲座感动许多同学，令我欣慰。晚上参加同济孙周兴教授的讲座。期间一位站起来挑战权威的史论系同学粗暴离席。
孙周兴的讲座是关于革命和艺术，用瓦格纳和格瓦拉做举证。讲座结束，开始提问环节。我知道老孙在台上憋得难受，就带头掏出烟来抽。这样子使孙周兴也可以抽烟了。我的本意是，假如来可以抽烟，老孙能多呆一会儿。
这位同学提问说：我要问你海德格尔，你这个地方理解错了，孙周兴回答说，这个问题和本讲座无关，所以我不在这里回答。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这位同学说：我很反感你们在这里抽烟。听到这句话，老孙和我，我们本能地立刻把烟掐了，老孙在台上说：我道歉。
接着这位同学继续回到海德格尔问题，真理问题。老孙还是说，这个问题不在这里谈。
这时候，台上主持人，研究生处的余老师按捺不住，问：你是什么系的？
这位同学很牛地说：我是史论系四年级的某某某。你可以去开除我！（大意），他已很情绪化了。
我一看势头不对，举手请求发言。刚接过话筒，这位同学冲着我说：你牛逼你给我说说海德格尔的“真理”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当然不知道。（希望这同学如果熟悉哲学史的话，应该能够知道，对于他的问题，苏格拉底一定会这么回答。不过我不准备像苏格拉底一样戏弄他。我很真诚地说：你既然喜欢哲学，那我说说我对哲学的理解。对我来说，哲学只是一种讲道理有耐心的讲话风格，粗暴的断言，不能倾听和推敲，那是自恋，不是学问。如果所谓哲学，不能让我们更谨慎更迟疑更自省，那只是迷信。
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位同学收拾本子，离席扬长而去。
该生挑衅态度确属恶劣，不过主持人余老师询问该同学姓名系别的做法隐含威胁之意，确有不妥。
我理解：孙周兴拒绝回答是因为问题太初级，懒得费口舌。就海德格尔问题，如果要在一个学生和老孙之间打赌押宝，我肯定押老孙。因为这位同学读的海德格尔也是老孙翻译的。老孙随便怎么忽悠以下，都能把他忽悠晕。他没有这么干，一方面是为别的同学争取时间，另一方面其实是因为同情心。
讲座结束的时候，我说：刚才这位同学的被害妄想其实没有用武之地。
我可以以个人名誉，负责任地为他担保，如果他因为今晚的挑战收到迫害，我就辞职。在我们学校绝不会有学生因为自由思考而遭受迫害。但是同时，自由勇敢独立地思考不等于思考的结果一定是高质量的。
我的两次发言都得到其它同学的大掌声。但其实我心中想说的是更狠的话，某种程度上政治不正确的，姑且记在这里：

这位同学能够指责我们抽烟，说明学生们的维权意识成长，理性地想是好事情。但是这是法律上的胜利，同时也是审美上的失败。
我记得当年艾柯来北大讲座的时候，一进讲座厅，环顾一圈，大声嚷嚷到，把窗户打开把窗户打开，我得抽烟。然后，大摇大摆地掏出雪茄。这是所谓名士作派。法律上不对，但是审美上对。
孙周兴也是有名士作派的家伙。他的一口绍兴口音，不断让我想到《王子遒雪夜访戴》，想到绍兴人徐渭，想到绍兴人张岱的《湖心亭看雪》，想到绍兴人章太炎，想到《世说新语》中那些疯疯癫癫的魏晋名士。我想到，他这么一个哲学家，为什么十几年来每年来杭州上课？仅仅因为许江敬重他吗？仅仅因为对于老家浙江的感情吗？仅仅因为这里有一些迷恋哲学的画家吗？不，我想，他一定是在这所学校感觉到了某种他在上海，在同济所不可能感觉到的舒畅，那是什么？
是中国传统中文人狂狷的渊源，允许天才怪诞狂野，允许童言无忌，允许粗头乱服。对于有些人的有些行为，中国人明明知道不可以大家都这样，但是我们一笑了之，并且欣赏。我们欣赏王羲之袒腹东床，让我们说：“都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今天，这种狂狷文人在现代社会中已经渐渐绝迹。今天的世界属于正确的人，今天的世界是律师和牙医大获全胜的世界，不属于魏晋风度。如果说中国有那个地方是这种传统的最后栖身之地，那一定是美术学院。而在美术学院中，一定以江南为最。所以，浙江美院，或许还应该加上南京艺术学院，是狂狷文人最后苟延残喘的地盘。这样的学校应该可以藏污纳垢，见怪不怪。这样的学院，我们的小小的恶习，应该成为传奇。
这样的学院，不会充斥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卫道士。我真的相信这个，在我们这里，同性恋的老师和学生没有受到歧视，我们毫不费劲就做到了。
所以，我想，下次我在学校做讲座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我一定要学习艾柯把烟拿出来，然后我要问底下的同学们：如果不许抽烟，那我讲一个小时。如果可以抽烟，我讲三个小时以上，请你们表决。



4月21日  交谈要有效率
六点才躺下，当然睡过头了，闹钟叫不醒。误了10：30回北京的飞机，赶到机场改为12点的。连日来被学生们各种分别请求见面谈话，消耗了很多时间。事后我都需要牺牲自己的睡眠来抢回自己画画的时间。其实大家聚集起来上课，就是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我对一个人说的，对另一个人也会有启示。一个人的经验其他人可以反思。但是很多学生都是课堂上不谈，一下课就堵住我，各种个别谈各种约。其所以如此，或是因为羞涩不自信不敢当众表达，或是不愿分享，或是自己想解决什么问题自己也还没有想明白，只是要你帮他想，所以不好意思当众。这些耗掉我时间的多余情绪其实是很犯罪的，把我的时间切碎，用自己的焦虑和纠结来强迫我付出多余的力气，对方事先如果没有准备好，交谈就没有效率。这种方式太不环保！我的时间多宝贵呀！我自己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此刻，各种把我从画面前、工作室中扯开的俗事都需要拒绝。

6月13日南京  青年艺术家生态
通宵修整电脑。读邓小平传。早上飞南京。到南艺，看纪录片，我发言提了几点意见：
1，结构是好的，基调是年轻人的成功学焦虑，分别从钱，体制阐述也是可行的，但是板块之间过渡不够，词汇连不成句子，句子连不成文章。
2，片子太花哨，导演想当录像艺术家。
3，插入部分。音画关系太看图说话。艺术家说超市，画面就出现超市。
4，生态应该强调的是身不由己之处。此片过分强调主观态度。屏蔽掉了无奈。似乎状态都来自自由选择。


6月14日  给新毕业生的信
五点半到杭。直接去红泥砂锅吃跨媒体毕业生散伙饭。然后K歌，然后宵夜。给本工作室毕业学生们发微信如下：
今天的毕业生面临两种力量：成功学的诱惑和蚁民化生活的威胁。我不想用这个来对付你们。
我祝福你们若干年后都能牛逼轰轰，衣锦还母校。但就算你平凡，就算你没有成为比尔盖茨，没有大大出名，就算你清贫拮据，只要你活得自由，快乐，有尊严，有童心，你就是最成功的人，母校同样为你们骄傲。我祝福你们成功，更期待你们坚强。善良和温柔地对待自己和世界。
永远不要用只是苦逼劳动来获得资源，要用创意来提升价值。野蛮地去实验。历史是奖励实验者的。跟随者只是劳动力。而你们要成为历史的股东。
出去以后要团结。你在学校里获得的是学习共同体。不管你是白富美还是屌丝，你都属于这个学术共同体。你今天拿到这张文凭，就是个投名状。你从此属于一种传统。你血统高贵，你们全是大师的弟子和再传弟子。不要把自己搞得像个野鸡学校的毕业生似的。你们可以不搞艺术但是不要那样去混艺术。
我们的毕业制度设计中缺少十八铜人。我作为教师曾梦想你们都是打出去的。现在有的人可能还只是半成品。但后来我这么想不对。因为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知识在创新，有的东西你在学校永远学不到。所以，孩子们，出发吧，去改变中国。去改造世界。在战斗中学习，自我教育，自我实现，自我完成，建功立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回来考研。


10月景德镇下乡
西递宏村都是旅游胜地，今天大家可以顺便旅游一下。同时此刻应该有大量小伙伴们正在挤着画写生。值得考察的产业现象有：文化旅游业；旅游纪念品艺术；民宿；艺术写生产业链，等等。
给三年级的同学：关于田野观察报告的撰写：如果你们当时观察的时候纪录详细明晰，现在只是整理和笔录的工作量而已。整理也是进一步的反思。想清楚问题，用平实的语言写出来就可以。不要被＂论文＂这个概念唬住。加油！田野观察格式。ppt里面有范本。挑一项最有把握的来写。前面是反复的训练。包括今天这份也只是训练。目的是在你们到达景德镇之前成为初入门的社会调查员。如果你们当时观察的时候纪录详细明晰，现在只是整理和笔录的工作量而已。整理也是进一步的反思。
10月17日
早上参观古窑地址，拉胚和红匠师傅们。下午看三宝国际陶艺村，二者形成鲜明对比。刚好为我前天在婺源讲的近代艺术倾向提供佐证。粗朴工艺本接地通天，走向fine art＂精艺＂时，貌似高大上了，其实人趣嚣张，天道废弛。
10月18日
景德镇正在开瓷博会，难得找到一家能容纳60个学生的旅馆，却没有会议室。每晚上150元包场租了楼下的麻将馆开会上课。今晚讲「摆脱幻觉性绘画的历史桎梏」。隔壁传来猜拳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生意清淡的妓女们在粉灯下消磨青春。而楼上包间的麻将客高举着椅子挤过学生们，上楼开战。景德镇之夜生机勃勃啊！昨天谈判价格时，麻将馆老板娘担心我们租场地是上传销课，满腹狐疑。今天听了我们几耳朵绘画课，感动得不行，态度大变，说我连上三个多小时的课，原来真的是好人。
关于册页：回想一下你们小时候怎么画画！
本质上当然其实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但我从今天看大家册页的体会，部分同学中考前班写生幻觉主义的毒很深，不自由啊！给命题是为了帮大家挣扎出来，回到古人和小朋友画画的状态！进入“制像”image making的状态！
几个布贴画同学，邱班长的填字游戏，剪贴报纸杂志贴邮票等都有点开窍。三尚画廊的册页展，尔等可以去看看。
写生幻觉主义就是非得画一个现实存在的场景才敢下笔。就说下笔的笔吧，你们居然用碳条这么粗陋的材料！柳条是用来在大幅油画布和壁画上起稿的，非常初级低档的工具，怎么陪上中国册页？册页就意味着装裱过的，不需要再装框，那么精致，只有细腻的工具配得上。柳条在册页上，差不多是用锤子在锤丝绸...你们在考前班养成了每张画只是习作，最终都是要丢掉或卖给垃圾站的习惯，没有觉得一张画是可以卖掉的，才会这样。不见得用毛笔，你用摄影转贴转印都可以啊！主要是要带着“制作一个画面”的意识去画画。不要让那种以一个写生对象为借口进行乱抹的习惯控制自己。 自信+玩命+善于整合资源，你们是可以作出很棒的东西来的。应该是写生，不过这样拼凑摄影形，和画照片也没有差别。你们能把徽州砖雕木雕景德镇青花的资源整合起来，自然比画照片式的风景有趣得多。大一只能用固定公式画其所见。你们可以做到的是：把所见、所想，所访，全储存进画面里。让画面不是和照片较劲，那种画面只是当一个窗口。而是要让画面成为剧场、舞台、展厅、桌面、笔记本、..这样，自然要强大得多。然后再以这画为剧本，引导行动、装置、公共空间和事件建构。是为总体绘画。
刚才有人对我说：其实中国的希望在你们这些90后脑残身上，因为你们的父母是60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摆脱贫困并开始追求文化的一代人。我听了之后，依稀嗅到了一些文艺复兴的气味。觉得教书真值得，我的所有的失败在你们这里都有机会成为教训，这才是试错。

同学们：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五年来终于有机会给女儿过个生日，谢谢大家谅解。同时也有机会和大家说几句：1展览虽然推迟，但大家不要放松，精心完成剩下的工作。钟瑷把关键词造句打印出来后大家可以看到我做事情是怎样追求品质的。同样的想法，全力以赴去死磕就会有好结果，也会带来更多的机会。不用心的话再好的想法也就浪费掉了。2，前期的匆忙追赶可能给一些同学造成已经无法精致的困扰，对目前的画面不满意，没关系，先咬紧牙关把它画完，再来收拾局面。不要怕乱，信息尽量多。
你们啊！老想着拷贝课件，我整个硬盘都可以拷给你们的，没问题。可是占有了秘笈反倒不见得就练出了武功啊。看人过招，每个人可以自创武功，只有秘笈，迷信秘笈，会走火入魔。
仅有正确的认识并不能担保成功，要运用方法去实践。周四的方案推进演示大家好好回忆，那是书上没有的。大匠使人巧，不授人以规矩。

4月13日关于威尼斯平行展的议论
其实绝大多数策展人和艺术家都知道平行展不是主题展，并不是只有你们知道。大多数人应该真没想用这个混淆视听。就算确有个别曾经这么做的例子，这种伎俩今天肯定是越来越难。而且正因为去过的人多了，才越来越难混淆。我想我们不必这么恶意地用个别先例来断言和猜测今天的大多数人。只是大家知道平行展不同于主题展之后，也不觉得它因此就不值得做。如果认真去做并且做好了，未尝不是好事呀。勿以善小而不为。
历史上平行展外围展之类做得好并给人留下比主题展更深刻的印象的例子是很常见的。比如2000年上海双年展期间的有效期和不合作的方式。比如2009年威尼斯的Rebeca Horn的个展。皮诺馆每年的项目，都是让人不敢小看的。还有岛上的玻璃艺术展。
就算大家是想去交流，出名，甚至就算是想去撞一撞有没有卖钱的机会，也没什么可笑的。其实就算是投机者，也常常在投机之中有几分诚意，也常常在投机的过程中被事物所改变，慢慢地就当真起来了。多给一些机会和耐心，未尝不可。
我想很多年轻艺术家参展，恐怕也不是抱着通过这个事情获利的居心，而更多地是有个机会有个理由让自己旅行，参展布展是借口，去看威尼斯及其好多别的展览，去开开眼界才是目的。这种心态是在是可爱可嘉的，绝对不应该讽刺打击。
就算是一群屌丝艺术家们，花钱去威尼斯过个瘾，凑钱买了个小狮子标志，对我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是作展览，当然希望尽可能多和尽可能高端的人群看到，威尼斯这样的大热闹，爱凑热闹的人去凑，其实没什么不对。就像卖盗版碟的，当然要到超市门口卖的。这其实也挺方便了看客，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威尼斯组委会当然也不是给钱就发小狮子的，虽然没有主题展那么严格，但还是有一定操守的。真的很烂的展览，虽然给钱也买不到小狮子，这一点威尼斯人还是明白的。人家也不会轻易糟蹋百年老店的招牌。所以，能买到小狮子，本身确实也有点值得高兴。只要不是高兴的太过就是了。
对于自费去威尼斯的人进行讽刺甚至道德指责是没必要的。我诚心地期待，今年去的这么多外围展里面，能出现几个好的，给
值得严肃想的倒是，为什么人家威尼斯做成了这个局，让这么多人觉得不远万里去那里展出，比在家门口展一下更有价值。而人家为什么不来你北上广的双年展期间练摊呢？我们自己的展览
批评当然是重要的，但批评毕竟是为了促成进步，批评毕竟不是为了消灭被批评者，不是为了恶心人，不是为了自我标榜为一尘不染。就改变世界而言，有时候，批评起不到的作用，赞美却可以做到。当你为人父母，教育小朋友的时候，就知道赞美和期待是更有力量的。多以一些善意去看他人说他人，不但给世界多输送一些正能量，自己的人生也会幸福得多。

3月20日威尼斯
威尼斯，一个人如果生活在一个这么美的城市，怎么办？心中挂念着事情，醒醒睡睡，迷迷糊糊中，梦见的全是《鸟瞰》的画面，就是鸟瞰的下面几张怎么画的，很具体的处理手法。梦中，似乎一直试图在见笔的淡墨水痕和前两天悟出的镶嵌咬合中找到接合点，但是又似乎一直不顺利。

3月21日
Querini Spampalia博物馆太慷慨了，任凭我拷贝资料库里的古地图电子文档，都不是数码扫描，都是用传统胶片电分的。我的方式本是追求通吃，无奈一张张看太慢。咱这心中狂喜的情况很像贼进了大户人家。明天进库房看原件，我并提出看古钱币。来不及准备橡皮泥了，看这礼遇，我完全可以提出从原物上翻出一些模具来。这是天一阁给黄宗羲的待遇呀！
15世纪的书，手套都不用戴就让我乱翻，俺紧张拍照，鼻涕都掉上面了，人家乐呵呵地去帮我拿纸巾。也不管书。这在德国或英美绝无可能。只有作风随便为人晕菜而又家底厚实的意大利呀。话说回来，这伙人就是这样爱洗澡聊天把罗马帝国给败坏了。话又说回来，不这么爱生活的种，也搞不乱中世纪搞不出文艺复兴。话再说回来了，像我这样天天努力工作的，显得多少没有才华和没遗产啊！下午又到展厅呆了一会儿，感觉展厅。几张画基本心中有数了。
看古钱，可惜没有准备橡皮泥。然后，回家。当艺术家的额外好处是，你扬言创作需要研究，所有的锁都可以打开乱碰，其实创作需要有几本书就够了，不过借机饱饱眼福养养气。
querini Stampalia最动人之处是它的图书馆开到晚上12点。据说是基金会创办人留下的遗嘱，形成传统，至今没人敢改。刚才我离开的时候里面还是有很多年轻人在读书。一个个挂满油画的房间里看过去一片银灰的Macbook。
下午看完资料的结论是：必须读《秩序感》。20年了，居然没有真正地读下这本好书。惭愧。
Chiara接了一个电话，是文化官员打来的，说预算不缩减了，她欣喜若狂，拉我去喝一杯。看来他们在这里做事情，也是很不容易的。
没有双年展的威尼斯更美。但是我居然迷路了。
人间至酷之事，是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手写一本书，珍爱生命，拒绝起草润色编辑，直接思想，相信感觉和理性，全力以赴。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写作，今天基本绝迹了。诗人、作曲家、水墨画家，或许还有这种能力？对了，还有日课一壶的苏州懒斋主人[偷笑]，不过那也应该归入水墨画家的大类。



5月23日威尼斯
我正在做钱币地图，展厅里的布展嘎然而止，因为传来恐怖消息，海水开始涨了，谁都不想趟水回家。晚饭也吃不成了。可惜地上这个小朋友画的贡多拉，明早估计就不见了。
    300枚硬币来自世界各国，形了钱币政治地图。前南斯拉夫、民主德国、1989年的苏联，各国女王国王开国者、各国动物植物、纪念碑建筑。下午还要加入querini Stampalia 馆藏的希腊罗马古币，钱币地图就是帝王英雄谱，也是殖民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地图。略微吊古感伤。
5点，用橡皮泥和石膏翻制博物馆藏的希腊罗马古币。

翻模失败了，钱币上浮雕形象的提取不错，但是翻下来的石膏块没有硬度而且有小气泡。原来是语言问题。他们买来的是卫生间贴瓷砖勾缝用的石膏，我需要的是雕塑翻模用的石膏。后者叫Chalk, 前者叫Plaster! 他妈的谁英语要好成这样嘛。还好橡皮泥模具破坏不大，可以重来！第二次成功地制造了罗马帝国伪币[偷笑]
或许是我的工作态度太感人，或许是我的地图太给力，天啊！querini Stanpalia博物馆竟然拿出另一件镇馆之宝放进我的展览。这是一张现存最早的威尼斯地图，木刻版画，一共只印了7个版本。这家博物馆的首席镇馆之宝是二楼的贝尼尼的圣母子油画，我派出一只竹编独角兽和它并峙。
博物馆的策展人Chiara突然提出这个墙角能不能用手绘。其实我已经被博物馆拿出的伟大地图逼到了墙角。和它比我的石膏拓印版画就不够给力了。要能和它抗衡，我随身携带的，只有水墨和书法了。正好顺水推舟，现在亮出底牌，开始画墙。布展的弟兄们都不下班了，围观。某君说：从来没见过有人把这么难的事情做得这么容易。我说，那是一个伟大的传统。你很幸运，还能看到这一幕，新一代艺术家们慢慢就不会这么干了。保安来赶人关门，布展弟兄们使出典型的意大利小无赖花招，和他啰嗦，不让他破坏我画画。我反倒同情保安了。收摊，明天继续。
这回在威尼斯住的是一个收藏家的家。就这样在大运河边上，景观好不用说，他专业收藏唐卡，随带书法水墨。还有一柜子茶壶，我带的这饼普洱对了。主人不在，空房子任我们造，先挑一张唐卡一幅潘天寿挂起来。
给自己做了稀饭，用意大利橄榄当咸菜。想起1999年和功新、朱加、王卫等人去伦敦，彼时英国菜完全不可理喻地难吃。我于是去唐人街买米做粥，也是用土耳其橄榄当咸菜，服务众人。众人得寸进尺，曰：要是有榨菜就好了。此时，一粥一碟，甚至还有一壶紫砂中上好的普洱，甚好。
昨天的故事：这些布展兄弟坚决不听我的，坚决要用一种据说是威尼斯特有的腻子，结果全部刮掉重新倒石膏。而且这种腻子沾在亚克力上完全清理不掉，需要一个个地刮。很舒服的活一下子变成了dirty job。我的状态完全是一个民工了。
正在极度苦逼的当头，发出求救信号，从主教博物馆肖戈策划的大运河展览那边，来了一支军队！二话没说，扑上去就干活。工作现场人手一铲，形同考古队。此活干到晚上11点方休。
感激大家之外更加感慨：这样的故事流传开来，基本上没人敢得罪中国人了，这种抱团群殴的精神，谁惹得起呀！


5月26日
在意大利电视台的骚扰中，艰难地完成了「人间工艺地图」，其实我画的是一个巨大的女阴。世间材料，都是地母所赐。而心有灵犀，加之以艺，则天赋也。画此图，自信自尊之心溢出。我中华文明对世界贡献太大！丝纸瓷酒，世间物用，竟然大半出于我族。
从石膏里清理出钱币的过程真的就是考古，本来在钱币周围浇石膏只是为了制作地图的河流纹理，但是钱币太小，很容易就被石膏浆淹没。现在要清理，一个个请出来，不易。今天下午经常一不小心又刮出一个，我敢肯定还有一些钱币还被掩盖着。这个过程太美了。电视台的摄像师很笨，完全不懂得应该拍这个，只知道从侧面拍摄我在清理版面的特写，令人生气，都懒得指点他。这个钱币地图其实很政治，1989年的前苏联的钱，民主德国、南斯拉夫的钱....希腊罗马的古币上，帝王将相，各种开国者，文化英雄。各地动物植物，等等，都是民族主义的符号。只有一些前社会主义国家的钱币上，出现过普通人劳动者，他们的名字叫人民。
晚上去拓印一个小运河码头边石柱上的铭文，上面说：1838年冬天威尼斯极寒，运河完全冻结，可以行人，可以载物，人行河道，如寻常街巷。这点小故事早就湮灭，只有本地人或有知晓的。我拓印时，楼上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是担心拓包捶打伤及古迹！但是有两位长者路过驻足看，太太问清楚之后说；谢谢你为威尼斯做了最好的事情！原来这位太太是一位诗人。在警察到达前告别他们，带着战利品全身而退。

5月27日
我把最后这张花纹的地图取名为「唐草的旅行」。贡布里希说这种连绵卷草从埃及莲花图案发展为希腊棕榈纹，到罗马茛苕螺旋，经过阿拉伯世界，到达远东。＂令人惊奇的传播＂。还说，中国螺旋纹始于汉朝，依然可以看见希腊基因。这不对，他依赖的资料太有限。没见过商代玉器，没看见仰韶彩陶上的螺纹。一个以太极图为基因的文化，不用等到汉朝吧。中华缠枝纹在日本被叫作＂唐草＂，波浪线中穿插的点往往是花朵，而不是茛苕叶子。这明显只是太极图拆掉圆圈。唐草和阿拉伯卷草连接，如同我身边的植物，泰半来自远方，传播没有起点，各地分别发明，变化之形有限，都在道理之内。

要当赞美家，不要当批评家。有孩子的人都知道，赞美才使人进步。不管是孩子、学生、策展人还是政府，都是一个道理。

昨日沉吟一天，到深夜和朋友们戏虐胡侃之余，忽然心有所动。早上来到大运河展厅，将筷子一一折断，分置于麦苗河流两侧。至此，这件「漕运」作品终获完美解决。我的红五月至此也完美收宫。三个个展都是全新作品，外加5个群展，其中两个为新作品。历史证明，不能让某些人去当策展人，否则第二年他会疯狂报复性创作和展出。

5月29日
看展览。还是决定看看中国馆开幕。再坐船去看吕澎开幕，顺便看了王林的展览。看展所思：
意大利馆：利益关系复杂，需要照顾多方面利益集团，因此每次都是群展，并且每次人数巨多，很不容易做好。这次很棒，艺术家都是两个一对，一老一少甚至一生一死。日常生活小颠覆，身体，风景，建筑空间，体态动作，物品，各种角落都覆盖。是我历年所见最好的一次意大利馆。
王林 《未被呈现的声音》：假想敌太屌丝，间或有好作品，也被布展的艺博会化吞噬。参入很多不需要呈现的声音。CCC说：抓到一手烂牌，不如乱打。
吕澎，《历史之路》：资料收集和文本生产都可圈可点，但是作品太大牌，略感无聊。

主题展：
收集了各种方外异人，这种做法作为策展写作策略算是酷的，一方面其实是一种发掘＂新人＂，虽然这些新人中不少都已垂老甚至去世，但相对大家熟悉的主流艺术界而言这里面很多都是新面孔。但又不是年轻艺术家。同时也表现出对流行的当代艺术的不屑姿态。策展中作出这种姿态总是酷的。这相当于有钱人说自己不喜欢吃龙虾，而最爱地瓜稀饭。
这些方外异人每个人都有丰满而相对封闭的世界，或通灵或自我治疗，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莫测的精神洞穴，要打开并不容易。他们在＂创作＂时，经常并不是以打动观众为出发点。他们的产品，有时候甚至只是精神活动的副产品。这些放在展厅，和我们造访他们的洞穴的效果差的太远。


5月30日
1989年我在浙江美院读书时买到了「秩序感」这本书。断断续续，用了24年时间，换了好几个版本，遗失，从网上买到旧版，今天我终于读完了这本书。最终读完的是1987浙江摄影出版社的首版。此刻是2013年5月30日。

4日。
临走又去大运河展厅看了一眼我的麦苗，这么老高了。然后呢？
黍离麦秀，故国之叹也。二十四年，涂鸦以血。

6月5日
在佛罗伦萨住的Relais Santa Croce, 古典宫殿，最后一张是俺现在呆着的吸烟室。
多年前，其实是1995年，我26周岁不到。第一次来乌菲齐美术馆。看到波提切利那张红帽子青年拿着金币的小画，大呼上当。原来小时候对着画册临摹这张画，觉得金币画得太tmd好了，弄了各种土黄橄榄绿赭石，半天也画不出来。等看到原画，其实就是画面上拿泥巴堆起来，大概是用模子，或者直接雕刻，压印了一个浮雕，然后直接涂金粉。我从此认定，最农民最直接质朴的做法才是对的，不要故弄悬虚。

6月8日
梵蒂冈插入现代当代艺术部分收藏，没效果而且增加了参观者的负担。
此次看米开朗琪罗天顶画，不像少年时代，少年时代只觉得五体投地，非人力可为，纯属神迹。对于结构和手法，只觉得千头万绪，唯有感叹。此番看来，觉得固然值得崇敬，但诸缘和合而成，我亦可为。且可以分析结构，看得到构造的理路，不再觉得神奇了。结论是：还是要倾力于大型计划，最有效集中才华和精力于具有历史价值的项目。不要在小打小闹的事情上分散自己的精力。那种小项目，为情面，为小钱，为小虚荣，但也会挤占自己大量时间，导致自己对自己要求不严格而已。

6月10日
喜玛拉雅美术馆终于开馆展了，在微信群里看到图片，诸多感触。我说：展览的打光问题很多。欣予说：是的，刚我还投诉了一下，光的问题很明显。你的作品直接沦为屏风，被忽略过去了。我说：布展有问题，应该要一个弧度的哈！
怪我自己没重视！事实证明，无关紧要的事情，自己不能全力以赴的事情，都应该坚决删除！鞭长莫及反而败坏形象。事情再小，也是挤占精力。这类项目不构成自我的历史，只是为情面，但也会挤占助手的时间。

2013年合计完成：装置新作16件、录像1; 装置及行为表演2件; 纸雕55幅，水墨63件，布上丙烯14件，素描草图若干，书法若干; 其余各种老作品参加各种展览不计。画廊参加艺博会不纳入统计。
2013作品全清单
1月完成《掌纹》系列纸上水墨4幅给佳士德纽约水墨私洽展
《算民先生》、《感伤的人》、《被祝福的孩子》、《志得意满的收藏家》各210x140cm

读《王阳明全集》，小楷抄句若干。自藏。
1月15日到19日在柏林艺术大学Art&Context专业授课一周，在工作坊桌面上用咖啡完成地图若干。擦除。
一月底访日10天

2月《鸟瞰》系列的实验品纸上水墨
《我们只是为了交易而聚集吗？》69.5x135cm
《波多里诺的旅行》69.5x135cm
《三十六计古战场》145.5x105cm
《抵抗者凭借天险坚持了若干年》85x69.5cm
大年初二开始正式画《鸟瞰》系列，到4月30日完成《鸟瞰》系列水墨26张， 每幅180x97cm
《河流早于人類發現了道路》\《雄辯的青年教師》、《第三條道路》\《核心秘密》
《動物最不能理解的是玻璃》\《天堂比任何一個國家都好》\《馬賽克的秘密已經失傳》\《生活的狂熱分子》\《試著贊美這陌生的世界》\《勝利女神的漂流瓶》\《昨日之島》\《精衛本是少女》\《社劇已無觀衆》\《畫家在失明後臻于化境》\《潛龍在淵》\《並非免費的水》\《抗饑餓動物》《出自長輩安排的婚姻》、《其實還有另一條道》、《帝國的疆界日漸模糊》、《綠洲》、《自有宇宙便有此山》、《沙漠是最終的君主》、《薄暮》、《抵抗者憑借天險堅守了若干年》、《鴻雁的足迹已被覆蓋》


4月9日，上海双年展最后一个项目《中山公园计划》汇报展《回音》在上海当代馆展出。开幕后邀请台湾黄瑞茂、吴玛俐、姚瑞中、罗秀芝、娥冷，上海尔冬强、欧宁等在杭州中国美院展开一周系列讲座。
在杭州给2－3年级本科生上课《大型艺术项目》



4月中旬，制作《独角兽》系列纸雕6幅,每幅150x200cm

4月底，为威尼斯个展制作拓印地图系列
《遍地灵异图》（神兽地图）240x840cm
《忙碌的众神》（神的地图），240x720cm
《道与器》，240x240cm
《家里的动物园》，240x240cm
《船的故事》，240x240cm
钱币《微型纪念碑》60x400cm
《唐草之旅》，版画+拓印表演  240x600cm
《100只独角兽》1威尼斯玻璃，2江西木雕，3浙江竹编
上述版画的素描草稿，《面条的故事》草图

与前硕士研究生赵婧妍、陈晨、宋振、刘佳婧等四人合作完成《股份制地摊》行为／装置／文本作品，参加香港奥沙《市场力量》展览。





5月10、11日，香港spring workshop《命名世界》展览
和香港学生工作坊中制作出《垃圾学》墙面装置两件，每个约300x600cm
完成《天下》水墨壁画和烟盒装置，280x580cm，
烟盒《植物园和动物园》壁上装置，280x650，
《游戏场》，地面滚球装置，尺寸可变。


5月在汉雅轩画廊《鸟瞰》个展
现场画《鸟瞰地图》约150x200cm
展出《地球仪眼球》，不锈钢，装置

5月28日，个展《独角兽和龙》在在威尼斯Querini Stampalia基金会。
6月威尼斯，《大运河地图》 版画120x180


6月威尼斯大运河展《漕运》，板凳、筷子、麦苗装置，尺寸可变。
5月27日在威尼斯拓印街头古代雕刻2张，《Eternal Memory of a Venetian Column》
在威尼斯Querini Stampalia展厅墙面手绘水墨《人间百工图》，约250x250cm，现已清除。


安吉竹编工作室 《世界观》竹编装置制作中
《殖民史植物考》竹编脚制作中
6月底 水墨掌纹 《儒商》，146*210


七月初，四年级学生到北京工作室3周，为其雇佣人体模特儿补人体素描课，陪着画素描人体写生2，水墨人体写生3，每张110x146cm
罗汉像，纸上2  60x80cm
临摹丢勒素描，加文字形成地图《观身不净图》，366*146两幅
临摹丢勒素描，《亚当夏娃》，366*146两幅
7月中下旬完成布上丙烯
《化身》，180*180布上丙烯、《假山前的独角兽》，180*180布上丙烯 、《地母》，180*180布上丙烯 、《掌握》，180*180布上丙烯


8月4日，去金门未办好证件滞留厦门，在朋友公司盲书书法约10幅，分赠诸友。
8月中旬完成纸雕《纹理》系列33张
《三十六计》、《龙骨》、《敦煌》等三组，180x240cm
《矿物引发的战争》、《粮食引发的战争》、《水坝引发的战争》、《货币引发的战争》、《大翼若垂天之云》、《其背不知几千里也》、《谁不是蓝天的囚徒》、《文森特的光晕》、《隐喻的胜利》、《诸葛亮的伦理学》、《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大雪满弓刀》、《鹤鸣九天声闻于野》、《谁面朝黄土谁背对青天》、《心事浩茫连广宇》等幅180x60cm
《孤松－蘑菇云》、《孤松－三星在户》、《孤松－今夕何夕》、《孤松－悠悠苍天》、《孤松－予羽谯谯》、《金色洞窟》、《双松》、《洞窟1》、《洞窟2》、《洞窟3》、《洞窟4》、《青绿山水》、《泼墨山水1》、《浅绛山水》、《泼墨山水2》等为80x120cm



8月下旬完成水墨地图系列：
《诗人们甚至被柏拉图逐出了理性国》，纸上水墨，146*183
《习惯成为失败者》，纸上水墨，146*183


《文心雕龙》，纸上水墨，146*183
《飞龙在天》，纸上水墨，146*183
《潜龙在渊》，纸上水墨，146*183
《两个世界的相遇，哥伦布来了》90x120cm


9月1日－4日
在瑞典哥德堡红石美术馆墙面，壁画水墨《笑的政治》约300x13000cm，现已清除。


9月9日－15日，完成《降生》、《逾城》、《苦行》、《说法》、《降魔》、《涅槃》等《佛传序列》六张，180*180布上丙烯
《溶洞中的独角兽》系列180*180布上丙烯
《三个美人鱼》180*180布上丙烯
9月20日杭州纤维三年展展出《世界观》竹编装置,约6米x15mx10m



9月25日常青画廊《坏笑》个展
《笑之书》版画展出8幅，另外22幅制作中。每幅50x80cm
《100个独角兽》计划，江西制作的其中11个木雕独角兽，
《实在是憋不住了》机械装置， 5m x 10m x40cm
《失控》录像, 12min
《禁书》灰烬装置， 110x110x80cm
《笑的政治》纸上水墨画, 146x230cm
《压住的笑》装置，枕木、竹根雕、电机
《混蛋乐队》装置、表演

10月
《七花园》拓片和《鸟瞰》部分复制品，在杭州西湖博物馆《林泉》展
带学生在景德镇考察，及在杭州上课。开始制作《脑残游记》册页，至今进行中。

10月25日，景德镇最后晚上，微醉后写书法若干，赠诸研究生谭彬、魏珊及留学生土木、安娜、莎莎。

11月
完成纸雕《进化》系列20幅， 每幅180x120cm
《盘古大陆》、《造山运动和三叶虫》、《我本不是货币》、《玄武》、《兵甲相连》、《鱼贯》、《统治者死于粮食危机》、《花终于出现了》、《二叠纪的幸存者》、《从此有了鸟》、《后来被崇拜的植物》、《溶洞中的盲帝王》、《哺乳类登上舞台》\《站起来》（从猿到人）、《众鸟高飞尽》、《农业被重复发明了七次》、《爱人》、《新的历史和它的敌人》、《鲲鹏》、《神的诞生》


11月19日完成布上丙烯《有佛像的溶洞》180x180cm



11月24日 上海证大当代艺术空间《一种新的个人》群个展展出两件作品。
《12把斧头》，真人表演表演，雕塑和声音装置，尺寸可变。
《殖民史植物考》装置，竹编脚状容器，24种不同蔬果，尺寸可变。

11月27日至12月12日，完成《众神》系列水墨画10幅，每幅365x146cm
《安努》、《神使》、《伏羲女娲》、《千手观音》、《送子观音》、《湿婆之舞》、《宙斯》、《圣母子》、《庇护圣母》、《月亮女神》


12月15日《进化与神创》个展在喜马拉雅美术馆
当天在喜马拉雅美术馆墙面完成铅笔地图《神系》，约150x180cm


12月20日－30日开始制作布上丙烯《溶洞》系列10幅，
12月25日，开始画《创世纪》及《万物有灵》两个系列的草图。





个展
12月15日，《进化与神创》，喜马拉雅美术馆，上海
9月19日，《纹理》 天仁合艺艺术中心,  杭州
9月26日，《坏笑》， 常青画廊，  北京
5月28日，《独角兽和龙》， Querini Stampalia美术馆， 威尼斯
5月16日，《命名世界》， Spring Workshop, 香港
5月21日，《鸟瞰》，汉雅轩画廊，香港

群展
1月5日，《漂流站立：中山公园计划台东花莲》，策展人
1月10日，《回家的路：中山公园计划》，浦东国际机场，策展人
1月11日，《绿盒子•重绘形貌》，杭州美和院,《乌托邦地图》等参展
1月12日，《城市记忆：中山公园计划漳州站》，策展人
1月16日，《政治与诗学》研讨会，柏林艺术大学，讲座《纪念碑与吊古》
2月12日，《maps & orientation, 柏林HELD ART艺术中心，《姓名星空》摄影参展
3月12日，《阅墨》，纽约佳士得，《掌纹》系列水墨画
3月14日，《中山公园计划淡水站》，策展人
3月18日，《FORMER WEST》研讨会，讲座《总体艺术》，柏林世界文化宫
4月9日，《回音：中山公园计划总结展》，上海当代博物馆，策展人
5月4日，《领军当代AAC’获奖艺术家邀请展》，今日美术馆，参展《细胞》系列竹雕塑
5月13日，《艺术与社会进程－中国当代艺术文献展》深圳圈子艺术中心
5月16日，《原道－中国艺术新概念》，香港艺术馆，参展《倒写书法》
5月16日，《中国先锋摄影－九十年代摄影展》，刺点画廊，香港，参展《好》系列摄影
5月23日，《市场力量》，香港奥沙画廊，参展《股份制地摊》
5月23日，《墨墨相連 – 源起中國當代水墨》，香港会议中心，《掌纹》系列水墨画
6月1日，《大运河》威尼斯主教美术馆，展出《漕运》装置和《运河地图》
6月10日，《意象》喜马拉雅美术馆开馆展， 参展《逝者如斯乎》竹瀑布装置
8月4日，《岛屿剧场：中山公园计划金门站》，策展人
8月17日，《时代的肖像》上海当代馆，纹身摄影＋《观身不净图》参展
9月6日，《水墨档案》，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两个世界的相遇：哥伦布来了》参展
9月7日，《重拾激进政治：哥德堡双年展》，瑞典，参展水墨地图系列
9月13日，《迪奥精神》, 上海当代艺术馆,光书法录像装置《一句话》参展
9月14日，《反射—他者的叙述》，上海大学99艺术中心，参展《忙碌的众神》
9月21日，《纤维作为一种眼光：首届杭州纤维三年展》，参展《世界观》竹装置
9月28日，《大同国际雕塑双年展》，参展《细胞》系列竹雕塑
10月2日，《水墨也当代》，香港艺穗会， 《潜龙在渊》等三幅参展
10月4日，《水墨档案》，韩国济州岛，《两个世界的相遇：哥伦布来了》参展
10月25日，《林泉：书画与造园》，杭州西湖博览会博物馆，《七花园》参展
11月13日，《Once upon a time》，Van abbe美术馆收藏展，荷兰，《中山公园地图》等
11月24日，《一种新的个人》，上海证大艺术馆，展出《12把斧头》《殖民史植物考》
12月4日，《中华廿八人 | 卢贝尔家族收藏展》，迈阿密
12月10日，《水墨艺术》，大都会美术馆， 水墨画《给邱家瓦的30封信》参展


阅读不完全清单：
《四千年农夫－中国、朝鲜、日本的永续农业》
臧云鹏《中国农业真相》
周其仁《城乡中国》
李小山《有光》
李小山《箴言》
《神话的历史》
唐德刚《五十年代的尘埃》
陈冠中《中国天朝主义与香港》
傅高义《邓小平时代》
道金斯《进化－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
黄仁宇《大历史不会萎缩》
《3D打印从想象到现实》
艾柯《丑的历史》
艾柯《误读》
艾柯《波多里诺》
李泽厚《该中国哲学登场了》
朱云汉《台湾民主转型的经验与启示》
何迪《反思中国模式》
马力诚《当代中国八种社会思潮》
桑德尔《正义》
王蒙《中国天机》
钱穆《阳明学述要》
郎咸平《中国企业没戏吗？》
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
张大春 《每天一个字》
贡布里希《秩序感》
丹尼尔伊克比亚《Google是如何控制世界的》
熊培云《自由在高处》
冯唐《万物生长》
井上有一《书法是万人的艺术》
Cathy Malchiodi《儿童绘画与心理治疗》
⋯⋯
另外，Facebook上朋友发出来的我的照片竟有许多是我被朝镜头趴在墙上画画的画面。这样很好。

——在IIRR国际乡村改造研讨会上的讲话
同胞们，欢迎你们从祖国来到设在菲律宾的IIRR——国际乡村改造学院，参加国际乡村改造研讨会。IIRR是一个国际性的民间组织，面向发展中国家，以训 练、研究、推广乡村改造的知识、技能、方法、理论为已任。你们是来自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性主义国家的代表，IIRR的历史上与社会主义国家的专家学者共同 探讨乡村改造的理论与实践，这是率一次。有10亿人民的国家派出你表团与一个民间组织共同探讨问题，这表明了中国领导人的气度与魄力，也反映了中国政府执 行开放政策的决心。
1985年与1987年我曾两度应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副委员长周谷城先生的邀请回祖国访问。会见了邓颖超、万里、周谷城等各位领导人以及许多老朋友，并在北 京、定县、成都等到地参观访问。百闻不如一见，我亲眼看到祖国取得了了不得的成功，亲身体会一到邓小平等到先生固本工作的伟大成绩。此行使我对祖国的前途 产生了无限的希望，我真诚地希望能对新中国的建设力尽绵薄，作一点贡献。今天，我请你们来到IIRR，相互交流乡村改造的经验，共同探讨乡村改造的理论， 以促进乡村改造的工作。今后我们还要争取更锪机会到中国去学习，尽可能地吸收有益的营养，来充实我们的国际乡村改造工作。
国际乡村改造运动，溯其历史，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法国战犯区的华工教育，后来演变为中国的平民教育运动，成熟于定县实验时期。从五十年代起，以中国定 县实验的基本理论为基础的乡村改造运动，在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推广开来。经过40多年的努力，独创性的平民教育与乡村改造实践与理论又有很大的发展。 IIRR出版的期刊与书籍中都有详尽的介绍。今天我向诸位介绍一下“乡村改造运动的十大信条”，这是我们集体70年工作经验的总结，也可以说是我们事业成 功的十个基本条件。
一、 深入民间
先圣先贤留给我们的古训中有一条叫做“民做邦本，本固邦宁”。人民是国家的根本，本不固则邦不宁。这虽是几千年前的老话，但它却是千年而不朽的真理。人民 是国家的根本，要建国，先要建民；要强国，先要强民；要富国，先要富民。世界上无论任何国家，都是一样，从来没有哪一个国家，是国势强大而人民衰弱与人民 贫困。过去的中国，号称有四万万之众，但是其中90%以上的人民是贫民、愚民、病民。这样的国家怎么能强？怎么能富？以前，英国殖民主义者把中国人叫做 “苦力”，我们的农民历来过着最苦的生活，是政体正的苦力。在这数以万万计的劳苦大众中，有多少勤劳朴实的一般群众，同时也一定有无数英雄志士，有许许多 多的大发明家、大科学家、大文学家、大思想家、大政治家、大实业家。但是由于政治的腐败，社会环境的不良，经济的贫困落后，中国宝贵的人力资源没有得到发 掘，不知埋没了多少杰出的人才。鸦片战争以后，列强把我们的国家一块块瓜分了，中国变成了殖民地。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我们丢了本，没有从根本 上去重视建民、强民、富民的工作，本不固，国家自然不会强盛。过去几十年间，我们在中国倡导平民教育运动与乡村建设运动，其用意就是在固本上着力，以图祖 国的繁荣富强。有了这们一条根本的信念，几十年我们坚持不懈地躬身实践，艰苦奋斗，深入民间，认识问题，研究问题。
在中国，历来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传统观念，由于这种封建意识的影响，于是乎产生了秆多书生、书呆、书奴，养成了一个土大夫阶层。“学而优则 仕”，更有人飞黄腾达，青云直上，当官做老爷。这些人往往误国戕民。在中国历史上，有两种瞎子，两种盲人。一种是生活在社会性底层的不识字无知无识的瞎 子，叫“文盲”；一种是虽有知有识，但处在社会性的上层，远离劳苦大众，不了解广大人民的疾苦，更看不到人民身上的潜在力量，这种人也叫瞎子，我称之为 “民盲”。近代以来，中国的许多读书人，跑到欧美去留学，染习西化，回国后俨然一个“西洋人”了，吃的穿的，一切的一切，都西洋化了。与中国的劳苦大众、 平民、农民、苦力，根本就没关系了。还有一正经读书人，相售文章救国、文章建国，而看不到劳苦大众中蕴藏着无穷的伟力。以上这些人教应归之于“民盲”之 列。“民为邦本”，“民为贵”，恰恰是镒中国的古训，而我们的读书人又偏偏忘记了祖宗的遗教。
我个人由于特殊的经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在欧洲战场与华工朝夕相处，有机会了解到“苦力”之苦，同时也发现“苦力”之力。于是下定决心今生今世要献身于 劳苦大众的解放事业。回国后，渐渐有许多朋友和我合作，投身于平民教育与乡村改造的工作。我们这一批同志朋友，有分别留学于德国、法国、美国、日本的博士 硕士，也有毕业于国内各大学的专门人才。有学经济、政治、教育、农业、卫生、社会等学科的。当时他们学成归来，满腔热忱企图报效祖国，但是英雄无用武之 地，报国无门，政府腐败透顶，人民穷困已极，深感失望。当他偿看平民教育促进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大规模的识字运动，深受鼓舞，感到有实现报国之志的机会 了。当平民教育运动转向农村，演娈成一种更为深刻的治本建国的乡村改造运动时，他们舍弃了大学校长、教授的工作，有的还放弃了当官升迁的机会，大家人象牙 塔跑到泥巴墙，从大都市来到穷乡僻壤。我们回到乡村，来到中国的基本群众农民父老兄弟姐妹中间，以图了解人民，探索救国的方略与道路。
二、 与平民共同生活，向平民诚心学习
深入民间的目的是为了认识问题，研究问题，协助人民大众解决问题。为达到这目的，就要彻底地放下知识分子的架子，虚心地向农民学习，向人民群众学习。要当 人民的先生，首先要做人民的学生。要化农民，必先农民化。我们到定县，住的是与农民一样的房，吃的是与农民一样的饭，我们提醒自己绝不自筑壁垒，与农民隔 绝起来，搞成一个“小北京”式的小圈子。我们要彻底地与农民打成一片，甘当他们的小学生。起先农民对我们有很大的戒备，以为我们是政府派来收捐、征兵、拉 夫的。后来看到我们真心诚意地为他们办事，才消除了疑虑。
中国的知识分子在农民、平民结合的时候，要从根本上破除“上智下愚”的传统封建观念。把自己看成是上等人，而把农民、平民看成是下等到人，这是大错特错。 1776年美国的《独立宣言》，1789年法国年法国的《人权宣言》都表明了“人人生而平等”的思想。1948年联合国大会通过了《世界人权宣言》，进一 步发挥了这一基本思想。它和中国的封建是要本不同的。受过现代教育洗礼的知识分子首先应当具备民主自由的先进意识。对待中国的平民百姓，特别是占人口总数 85%的农民，我们要从心底把他们看作是与我们一样的平等人，看作是我们的同胞，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几千年来的封建统治，使他们不是不可教，而是“无 教”。他们并不缺乏才智，缺少的是机会。他们受尽千辛万苦，有其独有的不朽经验，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的聪明才智总有一天会爆会出来的。我曾说世间最宝贵 的财富是人，世界最宝贵的矿藏是“脑矿”，最大的“脑矿”在中国，中国的平民、农民蕴藏着无究的伟力。我们搞平民教育与乡村改造，就是在开发“脑矿”，开 发民力。而从事这一工作首先要求我们扫除自己头脑中的封建意识，树立一个平等的思想。所谓平民教育，其“平民”二字中的“平”，并非只“平凡”一义，其中 还含有“平等”的意思。道德是人格平等，其次是机会平等。当真正实现平等的时候，天下才能“太平”。如果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总在贪困和不满不生活，世界能 够实现和平吗？
七十年来，我们初衷未改，坚持生活在劳苦大众中间，前三十年在中国，后四十年在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为了推动乡村改造，我们必须虚心向农民学习，向农民求 教。不这样做，我们农村就不可能丫得住脚，更不可能有所作为。你高高在上，视自己与农民为异类，你就不可能抓住他们的心弦，就不会得到他们的信任与尊重， 就不可能推行你的主张。这好像医生为病人看病，要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你的要问病情，检查身体，这就是向病人学习。你还要有一个严肃、诚恳、热情的态度， 否则病人乡村改造事业取得成功，非要和农民打成一片不可，非要向农民的学习不可。
三、 共同计划，共同工作
六十年前我们在中国选择了定县，最近几十年，我们又选择了菲律宾、泰国、印度、危地马拉、哥伦比亚、加纳等国的一些乡村作为我们推动乡村改造的基地。自然 科学的研究室，社会科学的实验也需要实验室，但这实验室不是在屋子里，不是在图书馆，而要在社会实践中，在农村里。上述这些基地，就是欠乡村改造的社会实 验室。从事这一实验的主力应当是平民自己，他们是社会改革的主力。因此，不是说我们一切都知道了，提示人家应该怎么去做。平民是我们的伙伴，首先要对他们 做启发、教育、宣传的工作，让他们树立主人翁意识与从事改革的主动精神。一切计划、方案及方法，都要与他们共同商量研究，要使我们所掌握的科学道理因地制 宜，因人制宜，不能固执已见，不能以为我们有知识，是大学士、大博士，就什么都懂得，一切都正确。应当承认，有好多东西我们不懂，或没有真懂，反倒是农村 的百姓具有真知灼见。有些时候，我们的主张尽管正确，也需设法使它变成平民大众自己的主张。这往往需要耐心，而要说服等待。我们切不可操之过急，一厢情 愿，简单从事，包打天下。社会改造事业，没有千百万觉悟了的劳苦大众积极参加，是一定不会奏效的，是注定要失败的。
四、 从他们所知开始，用他们已有来改造
整个乡村改造工作的目的是发扬平民的潜伏力，要他们运用自身的力量去改造自己的生活。推行平民教育运动本身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它是发扬平民潜力的一种利 器。可此，平民教育，并不能代表我们工作的全部内涵，在某种意义上讲，平民教育与乡村改造，都是发扬平民潜伏力的方法。过去我们说中国农民的问题是愚、 穷、弱、私。我们认为不发达国家农民所存在的问题仍然是愚、穷、弱、私。我们就是要从教育的立场出发，用教育的方法来医治这四大病症。用文艺教育攻愚，发 扬知识力；用生计教育攻穷，治穷，开发生产力；用卫生教育防病治病，培养健康力；用公民教育攻私，发扬团结力。我们过去的口号是“除文盲，作新民”；现在 今天我们IIRR的工作重点仍然是LIVELIHOOD（计生）、EDUCATION（教育）、HEALTH（健康）与SELFGOVERNMENT（自 治）四大改造连环进行。
发扬民力，开发展力，改造生活，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是千头万绪从何开始？我们认为要从平民最迫切的问题入手，从他们所知道并能理解 的地方开始，在人们现有的基础上来进行改造。这就是要求我们的乡村工作人员将复杂而高深的科学知识简单化，用中国话来说要深入浅出。只有将农业不了，用不 上，一切都将成为空谈。做到这一点并不是轻而易举的教育与改造，固然是一神圣而伟大事业，但必须从基础上做起，起万丈高楼平地起。必须从在处着眼，从小处 着手，脚踏实地，集腋成裘。
五、 以表证来教学，从实干来学习
早在定县实验时期确定的以训练作准备，以表证为方法的实施制度，近40年来又为亚
洲、非洲、拉丁美洲一些国家所仿效。实践证明这种制度有效地推动了家业科学深入民间。乡村农民进行生计教育，是为了有效的发展他们的生产力，改善他们的生 活。生计教育的成效如何，关系到农民投入乡村改造的热情，这对整个改造运动的成败关系重大。如何推行生计教育，在中外教育史上无前例可循。采用传统的学校 式的正规教育方法是不可行的。在定县实验中我们创造了表证农家的方法。这一办法是强调在实践中学习的原则。一般的作法是由下列过程组成：设立生计巡回训练 学校，有计划地到各社区进行农业技术教育与实际指导。IIRR还施行一种不校作为期一周的短期培训的办法。这些培训指导常以单项农业技术为内容。受训人员 为农民领袖与生产能手。在生计培训的基础上，挑选成绩好并热心农业技术改革的农户，作为表证他们的实地操作、实际成果与现身说法，向其他农民作表学演示 范。这样就把课堂搬到了农田，变书本教学为实干学习。举凡理想之宣示、技术之传授、试验之证实、推广之实施，都可从表证教学来完成。推而广之，表证教习， 也适用于教育、卫生、自治各项事业。
六、 不是装饰陈列，而是示范模型
平民教育与乡村改造所进行的一切，不是为了装饰陈列，专门拿来供人参观的，而是为了在农民实际生活中发生效应的。我们在定县搞平民教育与乡村改造实验时， 一时吸引了国内外各界人士前来参观。国内来的包括从事乡村教育、乡村自治、乡村建设以及有关的高等学校、经济团体、文化团体的有关人士与政府官员。其中国 内国际著名人士如周作人、黄绍、甘乃光、梁漱溟、黄炎培、江问渔、任鸿隽、蒋建、斯诺、孟禄、Mr"Gunn等亦先后来县考察。很多人对定县实验给予充分 的肯定，也有些人提出这样那样的批评。其中有些人对定县乡村改造的市政设施感到失望，认为没有平坦的马路与象样的建筑。其实，我们向来不主张做表面文章， 我们作为一个私人学术机构，多年来一直靠募捐得来的资金维持事业，从来舍不得多花一文钱。我们要扎扎实实搞实验，注重实绩，企图为各地各国提供一个示范的 模型，这个模型是看得亲切，学得容易，富有实效。我们没有忘记，自己的事业是为广大贫困地区的劳苦大众服务。如果我们提供的模式是一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那就失去了乡村改造的意义。
七、 不是零零碎碎，而是整个体系
过去我们强调文艺、生计、健康、公民四大教育联锁进行，现在我们强调教育、生产、
自治四大任务联环配合，同时并举，基本思想是一样的。IIRR的院标就是四个圆圈联环并置，标志着四大任务联环进行。这代表了我们多年从事乡村改造事业的一个基本认识，即乡村改造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工程。
我们都知道，农民的生活水平太低，问题错综复杂，改造工作刻不容缓。我们也知道，从事乡村工作者，在任何一个问题上动手去做，多少可以有些成就，有些帮 助。可是经验告诉我们，零零碎碎去做，不但费时间，不经济，而县往往顾此失彼，效果也不能持久。所以我们帮助全世界的农民，去发挥他们的知识力、生产力、 应对每一个问题都有彻底的认识，用有系统的方法来全面解决问题。不应只在每个具体的问题上零碎地去做一点事，就希望能把整个问题全部解决了。
为了说明这一信条，我们用保健工作来做例子。我们在定县，发现农民的卫生需要是多方面的。他们需要环境卫生、防疫注射、节育方法、医药治疗设备、家庭营养 和婴儿保健知识。我们下了几年的工夫，建立了一个有效果、农民经济能力可以负担的农村保健制度。由受过基本医药训练的保健员（每村一人，平民学校毕业生担 任），负责推动乡村下层卫生工作。他们经常和区保健所（有医师、助理员、护士）保持联络，继续接受训练，并将病情比较严重的农民送到区保健所去治疗。最后 有县保健院，这是县保健制度的最高机构，有完善的医药设备及可收住50人的病房。县保健院负责主持训练各级卫生工作人中骸助产妇。这个保健系统，可以及很 低的代价，全部满员定县40万人的卫生需要。这样，我们解决了的是卫生保健的整个体系。
八、 不是枝枝节节，而是统盘筹划
社会既然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乡村改造是一个系统工程，这就需要在进行这项工程的过程中统盘筹划。四大任务既可以看成具有并列关系的小系统，又可以看成 相互间有一定因果或逻辑联系的立体网络，因此解决乡村社会的问题既要注意四大任务进行过程的连续性，又要照顾到它们之间的必要逻辑联系。比如乡村最迫切的 问题是贫穷，为了提高们的生活，自然首先会想到发展生产。但是，如果不同时敌划教育，不努力提高人们的科学文化知识水平与生产技能，不加强人们道德观念和 社会思想认识方面的工作，不提高人民主意识与自治能力，不注意提高人民身体素质，不加强卫生健康教育工，只间纯抓生计，抓生活方式，抓眼前的枝节的致富而 不知致富道理、道路、技能、以及目的与各方面的保障，不注意巩固与提高的措施，是行不通的。且不说生产搞不上去，即使搞上去了，也不能使社会和个人得到均 衡的巩固和持久的发展。人的发展需要和社会发展的需要都是多方面的，并县彼此之间互相联系，满足了一方面的需要，只是解决问题的某一方面，只有使各方面的 发展需要都得到满足时才能得到均衡的发展。单方面的考虑和解决问题，即使某一方面成功了，但由于其它问题未解决，这种成功也暂时的，势力必要被未解决的问 题破坏掉，或者形成畸形发展的新问题，阻滞社会进步。由于这些，我们必须注意在进行乡村四大建设工作时，既要使四大任务的工程联锁推进，又要特别注意把握 住它们之间的环节，从立体网络构的观点来统盘筹划。70年来，我们搞的既是一项旨在解除劳苦大众贫困、愚昧的一项大的系统工程，又是一项基于这贡工程成就 之上的发展与建设性工作。我们乡村改造的目的不单是使人们摆脱困境，而主要的是在摆脱困境的过程中真正开发出个人和社会的发展与创造能力，通过自己的能力 和社会的生命机制，开拓新世界前景，使个人和社会都得到良好的全面发展。我们不希望人们单纯地从教育或其它的立场看待我们的事业，教育只是我们事业中的一 个主要环节，不是我们事业的全部。这点请诸信注意！
九、 不迁就社会，应改造社会
乡村改造既是一种社会改造运动，就意味着要对自然的、社会的、历史的、现实的种种
问题采取革命的措施，弃旧图新，走向光明。我们肩负的使命要求我们应当永远迎着困难上，向困难挑战，最终战而胜之。因循守旧，得过且过，就会固步自封。你 常会听到有人说：社会是如些恶劣，看不到一点希望，将就凑合吧，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这是一种悲观的论调。我们当今处在人类社会的一个大变动时代，改 革是时代的潮流，要创造一个新社会，自己就必须与时俱进。要有旺盛的斗志，时时刻刻准备应付各种困难与挑战。IIRR的同志们意识到自己任重而道远，因此 我们提出要坚持自己的特的精神：1、自由与独立的精神；2、所向无敌、不惧怕任何困难的精神；3、奉献精神。
过去在中国，我们曾受到军阀的威胁利诱，受到地主与高利贷者的围攻，受到贪官污吏的刁难与破坏，更不用说连年的战争造成了巨大的困难。困难正是一位绝好的老师，把我们锤炼得更加坚强。我们的口号是：威开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战乱不足忧！
十、 不是救济，而是发扬
七十年前，当我在法国第一次接触中国的劳工时，我就发现他们并不缺乏智慧，而是缺乏发扬这智慧的机会。在以后的实践中，我更认识到：平民教育不是以慈悲为 怀的施米施粥的贫民教育，而是培养国民元气，改进国民生活，巩固国家基础的新型教育。后来我们又提出：乡村改造是为了民族再造，农民——特别是青年农民 ——是乡村改造的主力。知识人子回到民间去，不是包办代替，而是启发教育农民，激发调动他们的主人翁意识，培养他们自发自动的精神。
IIRR以有限的人力推动菲律宾几个基地的乡村改造实验，面为世界发展中国家培训乡村改造的各种人材，就是立足于发扬。“发现、发明、发扬”的“三发”原 则，始终是我们的基本思想。发现是指我们与劳苦大众朝夕相处中发现了蕴藏在他们身上的无穷伟力；发明是说我们发明了开发人矿的平民教育与乡村改造的一整套 理论与方法；发扬则是说我们整个的系统旨在发扬民力、发扬人格平等的精神。我们不是包打天下的英雄，我们不是解救众生的基督，我们只是广大平民的朋友，乡 村改造的事业没有千百万劳苦大众的自学参与，是一定不能成功的！
我们为民服务，一定要牢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现在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受穷受苦，我们不揣冒昧，不分种族，不顾国界，以改造乡村，来负起达到天下一家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