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早期和中期,相比于江湖上正在大行其道的世象反讽型的绘画,观念艺术就是前卫艺术或者“批判性”的同义词。这是我创作的开始阶段,主要以杭州为中心展开。广泛涉猎了装置、摄影、录像、行为等多种媒体。艺术上,一方面受到埃舍尔-玛格丽特-贾斯伯·琼斯-科索思及其他概念艺术家的影像,一方面则来自达达-激浪派-博伊斯的中产阶级日常生活批判的传统。
这一时期同时浸淫于西方哲学的学习,一手是康德-索绪尔,另一手是尼采-福柯。刚好和艺术上的两条脉络对应。居于中间的则是维特根斯坦和海德格尔。这一阶段也开始发表理论写作。尝试不从庸俗社会学的角度来阐释作品。这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用“后感性”来反对“观念艺术”。而博伊斯的传统则将和我身上的中国文人记忆融合成总体艺术。
这一时期的作品都带有观念艺术色彩。比较关心权力、规则、控制、大众传播媒介造成的自由意志的丧失、民众的学舌状态、暴力和管制的升级等话题。主要代表作有《纹身》系列(1994-2000)、《玻璃厕所》、《卫生间》等。因为生活尚未稳定,整个当代艺术也尚未有那么多展览。阅读和思考多于制作,实验性很强。很多作品最后是以最方便携带的照片方式存在。
但即使在这个“观念艺术”阶段,我也从来不认为艺术是用来传达观念的。我从来不认为是先有“观念”,然后选择的艺术是否到位的问题。我从来都坚信即使是用文字和语句直接出场的那种狭义的“概念艺术”,也是用概念在搞艺术。而艺术始终是感觉、体验、效果。这种想法,把我拖入理论论争,也把我带进后来。